上香·但念无常

仙仙

上香·但念无常
早起陪朋友去上香，是一间香火鼎盛的寺庙，地处市中心，一路拥堵，到时已近中午，门口熙熙攘攘全是卖香烛的摊贩。由于此处以罗汉塑像出名，也算一处景观，在大门一侧还设有门票售卖窗口。
我并非为礼佛而来，主要是陪伴朋友，她最近霉运连连，愿得佛之庇佑，我欣然作陪，也是对这寺庙闻名已久，想来一观。于是进得寺庙，她便专心拜佛，我只小心燃了香烛供上，便立在一旁看往来众人供奉。无论年纪大小，来人皆一脸虔诚，秉香烛对四方朝拜。天色暗淡，略有风，吹得小雨倾斜，一只只红烛并肩燃着，鲜红的烛泪淌了一案，火焰随着风跃动，却并不熄灭，像逆境的希望。
烧完香烛便都上大雄宝殿给佛祖叩头，殿门口铺着蒲团，众人依次排队叩拜。我依旧在旁瞧着。不同于塔尔寺里成群结对的是导游带着游客，这里全是来上香的人，没有人作讲解，很多地方我也弄不清缘由。只看到佛祖像高高在上，左右侍立着两位大概为迦叶和阿难，殿内正中空荡荡无一人，两旁却立着密密麻麻的人，几位僧徒站在右侧最近佛像的位置，敲着木鱼一声声念经，周围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都捧着书看，一叠声跟着念，也有的不会念，只是合掌闭目诚心礼佛。大概那僧人拿着话筒，诵经声远远传开，初入寺庙就能听到，他念得不慢，却让人心生宁静。
从大雄宝殿一路往下，左下方是一间济公庙，这大概是我第一次专拜济公的庙子，济公动作不羁满面含笑立在中央。两旁挂着对联，具体的记不清了，约摸阐述了济公恣意的行为下实则是一颗慈悲心肠。屋外几幅禅师手写的毛笔字，过眼难忘的是正中一幅“但念无常，慎勿放纵”。大概是最近越发感受到生命消逝，人生难料，所以对“但念无常”这一句竟是感慨颇多。
你说，活着的意义为何？史铁生、霍金、程浩……往来数千年，大概每个人都会触碰这个话题，只是深浅不同罢了。而人尤其在逆境或沮丧关头，便会不由自主思索这个问题，偏执者甚至走火入魔。我从前即是闲来便立即想到此事，于是深深地想，想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对生活满是悲观的臆想，然后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静默对抗一切。后来有些改变，知道受困于悲观的可怕，便勉励告诉自己生活充满希望，遇着想到此事的时刻，便努力地转移注意力，做得认真至极，还安慰自己这并不算作逃避。
可无论如何粉饰太平，终究还是无数次的想，我的生命是值得存在的吗？每天这样努力的生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亲人、朋友或者梦想？“亲人会死去，朋友会背叛，梦想会破灭，信仰会崩塌，将“活着”的希望寄予其中任何一个，都是靠不住的。”程浩曾以生活的残酷体验来注释生命的无能为力。是呀，一直以来，我便是如此绝望地看世界，又一直固执地寻找意义。
今日遇见“但念无常”，心中一动，觉得这就是活着最好的注脚了。生命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一种经历，在这苦难欢喜的经历里，你且时常记念着这生命“无常”、世事“无常”、人生“无常”，正因为你感受到“无常”，才会珍惜此刻的生活，将生活过得更丰富美好于自己有益，于世人有益；你让自己感觉到每一天是有收获的，并一往无前爱这生活。
朋友已经进入罗汉堂了，我还屡屡回望，似乎希望将这四字铭刻心底。倒对这寺庙引以为傲的罗汉不甚注意了，只走马观花心不在焉的瞧了瞧，出来后路过那幅字，又在心底默念一回，“但念无常”。
晚间看到一篇文章，叫做“你不知道这辈子能够走多远”，你不知道这辈子能够走多远，但请勇敢并充满希望地向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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