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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浅浅别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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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3:45: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虚虚妄妄的尘世,有一种声音在梦中搁浅。
  记忆中那个童年世界,无数的作业本堆着和无数的花静静地开着。倘若你是个爱花的人,你会知道花对你意味着什么。我外公便是这样一个人,可能和他的职业有关。苗圃的育花师,说白了就是花匠,不过那时他早已退休了。  我第一次有花的记忆便就有了外公的模样,慈祥暴躁。他会在每个傍晚泡在花园里修剪、除虫、浇灌他的那些花,比疼爱我还要爱他们。当然他的孙儿很多,不知对其他的是不是也这样。我很喜欢帮外公捏黄泥花罐,这是用装小一点的花株,简易方便。譬如含羞草、太阳花、小野菊。  真正和外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是某年暑假,我被外出打工的爸妈寄宿在外公家。念念不忘的是,外婆的红枣大豆粥,其香味甚至盖过满院子的花香。  在夏天的破晓时分,农家们都忙碌起来。灶台的烟囱散出袅袅白烟,不远处的水井旁也发出因提水而发出的轱辘转悠的声响。外公把昨晚精心挑选好的花草用盆或罐装好,挑着两个簸箕,晃晃悠悠挑到集镇的街上去卖。  我醒的早就会去跟着外公去卖花,看着人来人往的道路,心中踏实平和,生活是美好的。外公从不吆喝,把破旧的草帽拿在手中不停地朝衬衣里扇风。我看到后哈哈大笑,学着外公的样子,结果爷孙俩都笑翻了。我后来曾问过外公说你这样不吆喝怎么卖的出去,外公说:“又不是指望它赚钱,卖花当然得卖给喜欢的人,要不对我对花来说都是不公平的。”这句话自那时印刻在我的脑海,算是一种处世哲学。  夏季的太阳开始毒辣起来,在我们头顶上盘旋。不少小贩竖起遮阳的帆布伞,依旧吆喝。农村的街市相比城里的而言,八点后要冷淡的多。我和外公在拐角的阴凉地方重新摆起花摊,这远不如花店的势气。而且没有美女的招待,只有个小孩子和一个小老头,顿失美感。外公在水果摊买了半斤大枣,准确说是用鸡冠花换的。我们啃着枣子和小贩、顾客、熟人打着招呼,有人说:“老夏,你又带孩子来卖花呀!真幸福。”然后外公就一个劲的笑,差点把嘴中的枣子吐掉了。很闲的时候,外公把这些花的名字和习性都告诉我(这也是现今我对花的了解的源泉)。半个暑假我基本熟识所有的花朵,甚至我学会采摘,当然这是后话。  街上的行人和顾客渐渐散去,摊贩们撤摊收工。我们也无处躲藏阳光,挑着余下大半的花朝家的方向踱步。我口袋里装的是一元两元,更多的是五毛。在远远的地方,我就可以看见外婆在门旁上依着看着我们回来的那条路。不知道那个被踩破旧的门槛,是多少年的积累。吃完饭,外婆就和我说些外公年轻时的有趣事,要不就揭我母亲的老底,逗得我哈哈大笑。据说外公是公安系统的人,破过不少案子。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被调职,最终改行做了育花师。说到这,外公总说:“过去的就别提了,和孩子说这个,你真够闲的,老太婆。”外婆瞪瞪外公,嘀咕道:“要是在那里退休,该多好。”我某种程度上理解外公的做法,在花草的大千世界,少了勾心斗角。  有时傍晚闷热的我睡不着,走出屋子,站在田埂上看着远处的麦浪影子和微风吹拂下的花丛,心旷神怡。某次外公站在我的身后,说:“好好享受自然就是在享受生活,小时候要珍惜,大了就不会后悔。”我抬头看着外公布满皱纹的沧桑脸庞,似懂非懂的说:“嗯,我现在开心得很,你们都很爱我。”外公抚摸我的头,几滴泪滴在我脚边。现在想起来,恍惚间看到外公他们那一段不幸的童年岁月,与战争为伍。  我没想到的是外公还写的一手好字,文采很好。苗圃的很多人都找他些什么信或是申请书什么,他一一答应,写得是仔仔细细。除了我爷爷大学学历,那一代也就是外公的学历最高。在我上初中时,语文和政治方面外公也帮助过我。更甚者,押到了表哥几道高考政治选择题,这与外公看报的习惯分不开。他总教育我要多关心中国发展,好好学习为社会做一个有用的人,多一个好人就少一个坏人。  世事难料这句话不久验证了。半年后外婆永远离开了我们,脑血管的充血使七十三岁的外婆没有熬过农村所说的“七十三、八十四两道坎”。外公一下子就垮了,我从没见过他那样崩溃。我很想去安慰他,但不知说些什么。那时我早已离开外公家,不能陪伴他。往后的日子,他要踽踽独行,我很难想象。  在消瘦一个月左右,外公恢复了常态,只是少了笑容。几十个日日夜夜,我想他是安安静静看着那些花儿,不停兜转回忆,然后才坚信要好好活下去。外公开始害怕生病,不管大病小病就乱吃药,这是我妈告诉我的。初中后我很少再和外公呆一起,读书毕竟是第一要务。 我就和外公这样渐行渐远,他也一日不如一日,体型干枯。每去看他一次,我都流一次泪。他用粗糙的手拭去我的眼泪,说:“孩子,你要好好读书,外公没事,我还要看你上大学。”我抱住他,泪流满面。  外公没能熬过2008年的冬天,那个冬天的寒冷不止是雪灾,更是我心底的一场暴风雪。外公离去的那天我在期末考试,没能去看他最后一眼,也是终生遗憾。那一年,外公还差几个月就84岁了。  最终那一年我没有高考得中,我再度无比难受。小院也在几个月后变成了残垣断壁,泥土掩盖住了没移接走的白色小花。我站在推土机走后的平地上,望着那个外公时常眺望的远方。夏天的风起了,灰尘和惨败的花瓣满天飞。我知道我已永远失去我最敬爱的外公。庆幸我曾经拥有过那样宽大的爱,那个我们一起栽下的香樟树,足有七八米高枝叶茂密的矗立在自留的空地上。  回家的路上,冥冥中我看到外公在天堂过的很快乐,陪伴他的有善良的外婆,还有我搁在坟头的满满的杭白菊。那个始终乐观开朗的老人,就像那些花儿一样明媚。不过他走累了,要休息,就像花儿老了要枯萎,但来年还会回来。  风中摇曳着的五彩斑斓的鲜花告诉我,外公还在我身边。也许这就是一个醒着的梦,或者我还在做另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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