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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断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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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5 14:09: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一隅
  习惯了一个人。
  在人群中,没有我,也找不到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是海,海的上面是天空,天空中,有一只鸟,那只鸟是阳台上的白鸽。
  喜欢有梦的日子,也喜欢没有梦的日子。有梦的时候就打开阳台的窗子,让梦栖息在鸽子的羽底,去到云端;没有梦的日子,就闭紧窗户端坐在阳台,让阳光悄悄进来,和我耳鬓厮磨,和我窃窃私语。
  是一个人的日子,是所有的日子。将梳妆台搬到阳台,梳妆台上是琉璃的瓶子,琉璃的瓶子可以是海,装满了所有的日子,又梳理着所有的日子。
  是月牙形的阳台,是我的一隅。这个一隅可以是海,海的那边有山、有夕阳、有月牙、有星星,星星坠落在了海里,海上就开满了烟花。
  我在烟花的底里。
  
  二.宋庆龄故居
  白色的长椅依然娴静,弥漫在浓郁的苍翠里,天空寻找着雨,心灵寻找着心灵。
  朦朦胧胧能闻到随风而来的清香,不是冷艳的梅香,不是清幽的兰香,也不是佛意的檀香的味道,我在天空里寻找,在风里寻找,茫顾四周,说不清它从哪里来,却飘在五月,飘在上海这个叫做淮海中路的地方,在淡淡的细雨里,那一股清香,悠长,悠长……
  淮海中路1834号,这里是宋庆龄故居。
  偌大的庭院,庭院的四周,是不高的围墙,墙里,许多参天大树,树的顶端,有风,飘飘洒洒,飞下许多先行枯萎的叶子,几只鸽子,在叶的喧哗里,安然飞翔。
  心灵寻找着心灵,看着鸽子,我在想。
  鸽子栖息的屋檐下,依然亮着暖暖的灯光,那一间卧房,是梦开始的地方。那里曾经住着一个女人,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不普通的女人,一个被称作国母的女人,一个在最后选择和父母睡在一起的女人,她的梦又从那里开始。五月的雨,悄悄的下。
  心灵寻找着心灵,看着窗前的灯光,我在想。
  从一片苍翠,穿过幽暗的时光,后院,栖息着安静,点点落叶,越过浅浅的夏天,无声无息。
  
  三.人间深处
  就这样,走着,走着,走进了人间深处。
  天空是否有尽头?大地是否有尽头?走到这里,路尽头是一个粮食加工厂,寻来寻去,除了没膝的蒿草,布满荆棘的灌木,就再也没有了路,这个地方,仿佛就是人间尽头。
  山里,风很大,树叶,嗖嗖做响,有一只秋虫,在洞口边缘,在季节边缘“啾啾、啾啾”,无奈的向我发出求救声响。
  秋天深处,铺天盖地的鲜绿向太阳悄然告别,各种各样的颜色开满了山岗,黄的谷子,红的高粱,……同样,各种各样的颜色也驻留在这两位农民身上。
  太阳地里,我想写下对他们的尊敬,写下苦辛的人间食粮。
  还没有走到他们身边,就一个踉跄跌倒在谷子地里,谷子根茬像钢针,抬起撑地的手,血珠冒了出来。忍着疼痛,我一拐一拐的走到他们面前。他抬起头善意的看着我,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他的微笑却布满了我的忧伤,他的脸上是太阳的颜色,他的皱纹是时间的颜色,他的手是树干的颜色,他身上的衣服,是他膝盖底下土地的颜色。
  他跪在地上,一镰刀,一镰刀,一畦,一畦的割着谷穗。
  我吸吮着还在流血的手。脚底下的谷子茬,像钢针。
  田埂边,是他们的老黄牛,脖子下牛铃的声音清脆悦耳,不知道这样的声音是否能够传到天上去?如果天上真得住着神仙,我们的神仙们是否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这个人间的——人间食粮。
  我是听见了,我也看见了,这人间最深的深处,世间谷子的绝唱:天苍苍,野茫茫。
  我虔诚的父老乡亲匍匐在大地,大地给予了他们什么?几间破窑洞,身上的破衣裳,窑洞里各种各样的农具……最顶钱的也许就是门口的老牛,问他是否会买了,他笑着摇了摇头:干活要用呢。
  这是人间最深的深处,深处的人们依然都住着窑洞,窑洞里的人们干着农活,种着土地,他们种的却是人间顶尖的食粮“檀山皇”。
  “檀山皇”曾经是贡米。如今这片土地里真正的“檀山皇”,普通人依然买不上。
  回到家里我问先生:“为什么不出一些钱,给我们自己留下一点最好的小米?”他神情黯淡,满目忧伤说道:“我愧于吃这样的小米”。
  人间食粮……
  
  四.那样一种暖
  不由得,喜欢上了这个冬天。
  其实,仅存的生命要得并不多,像一棵草的心思,纤柔,在皑皑白雪,馥郁,缠绵。
  光着脚丫,旅行在房间。脚底温润,有一点凉意,犹如踩踏万年玉矿的润玉,这是我的万年。
  有一种色彩,在房间盛开,是我的色彩,最不好调和的紫彩,静静地,绽开,调和了客厅,又调和了书房,还调和厨房的烟火,一切,一切,都那么安然。
  还有一种色彩,伸展,蔓延,是你的色彩,是海,从卧室到客厅到书房到窗外,无尽的绵延。我的童话,在海的那边。
  再就是简单,简单的令别人诧然。白墙,黑地,犹如白天和黑夜一样简单,像我,也像你。
  这样的简单需要多少沧桑去承载。书柜顶端,罗布泊的砂岩,大漠的老根、苦藤,那一枚荷叶盖罐,你在地底到底隐藏了多少年?
  书柜的书,是鲜活的,也是凌乱的,它们,叽叽喳喳在和我交谈,是那样一种暖。古今中外,有老到牙的经典,有小不点的童言,有喜欢的,也有厌倦。是安静的,又那么鲜活,听,各种各样的声音,嬉笑怒骂,锅碗瓢盆……看,大抵都孕育着悲情。悲情后面,一腔愁绪才是关怀,天、地、人间的关怀。
  不由得,喜欢上了这个冬天。那样的一种暖。恒定的22度,没有早晚冷热的区间,是我的暖。
  
  五.午后的暴风雨
  这原本是一个温煦的午后。
  五月的阳光不徐不疾的流淌,穿过鲛绡般的窗纱,泻一地琉璃光影在阳台上。一米阳光、一丛文竹、一本书、一盏茶,就可以旖旎安享这午后时光。
  乌云也许是天空的忧伤。今天,天空的忧伤来的尤为急促、尤为汹涌,来的令人猝不及防。
  只一会功夫,黑云就如鸦群一般密布城中央。风从西边来,疯狂掀开了我的窗纱,挟持着沙尘在窗边吼叫。楼宇间鸽子望风而逃,纸片碎叶在风中晕头转向,塑料袋残骸在楼和楼之间上下来回逃窜,整个城市黑压压、暗沉沉,灰蒙蒙,笼罩在一片乌云尘埃的迷茫。城市外围的天空,却又是白云和蓝天。悠悠的白云,淡淡的蓝天更压低了城市上空,好像是谁把这里天空捅了个窟窿。
  黑云压城城欲摧,路上人们惊恐的奔跑起来,道旁树如波涛一般在风中起伏,不远处的塔岭山,宝塔孤悬在黑云和狂风之间。
  山雨欲来,一道闪电在黑云幕后点亮,“轰隆隆”一阵闷雷从天那一边不温不火徐徐而来;又一道闪电,如蓝光刀影,把黑幕一劈两半,“泼辣辣”一声响雷在头顶炸开,雨点顺势而来。斜雨扑打窗棂,“叮叮咚咚”在玻璃上敲击鼓点。
  路上人们用手遮挡雨点,用包遮挡雨点,用衣服遮挡雨点狂奔起来。高跟鞋的女人在雨中张煌,扭着腰肢深一脚浅一脚觅避雨的去处。小狗躲在门边,舔舐湿了的爪子,又不时抬头看天空大雨倾盆。林地柳含雨烟,烟去处,绿染阡陌,翠点苍山。
  也就一会功夫,风停了,风逝处,雨歇了,雨歇处,叶木跌落大颗大颗的泪珠。
  太阳缓缓从云层里出来,随处都是阳光照在雨痕上的亮点,四边一切又鲜活起来,鸽子又在楼宇间盘旋。
  一米阳光、一丛文竹、一本书、一盏茶,是我的安然。
  
  六.一个“孝”字
  这几日由外婆想到许多和老人有关的话题。在老家,在阿姨那里听到了最朴实也最令我感动的一句话:老妈多活一天,我们做子女的光荣就多一天。有时候,光荣其实很简单。在心,在一言一行切切实实为老人做着一些本该就是义务之内的事情。
  曾经在关于老人问题上说过这样一句话:让花长在心里,让草长在地里。不要等花插在了门楹,长在了坟茔,再去哭哭啼啼。那样,无异于荒草,不,是荆棘,会一直在心底里,触摸魂灵。
  有一个老人,在我心底里一直为她不平。她有四女一男,如今她和儿子生活在一起,儿子单身,在照料中就有一些问题。她患了老年痴呆症,所有人已经全然不识,或者,是苦难的一生,令她想忘却所有记忆,在忘却的快乐中,度余下光景。
  老人其中一个女儿,应该是她最疼惜的女儿,这个女儿在婚后很长一段日子一直和她在一起,因为这个女儿的丈夫在很远的城市工作。从这个女儿生了孩子到这个孩子初中毕业,是老人帮她带大了孩子,从幼儿园接送,到三餐茶饭妥帖,老人付出了巨大艰辛。
  如今这个孩子大学毕业了,研读完了,工作不错,据悉,还嫁了个富翁,如今也生了孩子。
  就在这个孩子怀孕时,老人已经痴呆到生活不能自理。一家人,四女一男,坐到一起,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到了这个女儿身上,这个女儿忙不迭摇头:我的女儿就要生了,我要帮她带孩子。另外的女儿也这样那样理由,推诿了一干二净。
  又过了一段时间,老人的大小便已经随地,再也不认识任何人,只是断断续续念叨一些故人,留存一点点的记忆。再一次问到这个女儿,这个女儿道:我的女儿已经生了,我要帮她去带孩子。
  啰啰嗦嗦把这件事情讲完,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天底下的孩子,能有一颗对待自己孩子的心对待生身父母,那么,为父母者一定不会有那些在年老体衰时的悲悲戚戚凄凄惨惨之境。
  百善孝为先。一个“孝”字其实不难写……想到父亲颇为讥讽的一句话:为了子女眼泪是往下流,为了父母眼泪是朝上流。
  如今老人被限制在一个很小活动范围,在老人现今眼里,所有人都是坏人,这些坏人限制了她的自由,把她关在了记忆之外,生命之外,人伦之外。
  我在等下一个葬礼。
  我在看花如何长在门楹。
  我在等着看这个老人的子女如何在这个葬礼上哭天抹地痛彻心扉的样子。
  写到这里,血脉喷张。写到这里,望天边一弯孤清的月亮,她和我一样心伤。
  
  七.枯夜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是父亲离开后的第七度秋黄,时光远去,思念愈长。岁岁年年的光景,总有那么一种忧伤。
  明天要起风了。枯坐在夜,我等风,等余温散尽,等下一个季节来临。
  七年前,也是这样一个等风的季节。那一夜,往太平间的路上。
  临走前一刻,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特意替父亲盖上了我的被子。那一床被子,素净的白,有我的体温,我的气息,我的眼泪。那一刻,只想父亲依然能感觉到我的守望。而我,只想他在离别的路途没有寒冷,没有远方的黑。
  寂静的夜,浓墨泼就的夜色,光影似乎遁形。推着父亲,一脚踏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从此以后,我的父亲再也没有明天。
  那条路有多长?300米?500米?我只记得,一路走下去,就从阳间走到了阴世。中间,隔着情天恨海,隔着万水千山,有孟婆等在那里,隔着奈何桥,父亲走过那座桥,轻轻地走过去,就再也不认识眼前推着他走的闺女。
  人间事,多少事,来不及准备,来不及预想,来不及思量,像阳光下陡然的暴雨猝不及防。无从选择,无法选择,是远,是近,只有踉踉跄跄地走下去。从阳间到阴世。
  浓墨一般的夜色,浓墨一般我的悲伤。
  守夜人打开了太平间铁门,金属声响划破夜的宁静,瞬息又归于宁静。夜幕下亮起一盏昏暗的灯。守夜人好像是一个酒鬼,有着牛一样的眼睛,双瞳血红,眼珠很大,看着这双眼睛,我打了个寒噤。守夜人也许、应该、只能是一个酒鬼,要不,怎能在阴阳相隔间混沌?
  太平间不大,就一间房。屋里一张陈旧的办公桌,紧挨着两组立式冰柜,空间狭小,冰柜犹显触目。没有窗户的缘故,扑面而来一股陈腐气息。
  他又打开了一个门,冰柜的门,示意我把父亲推过去。我的心被蝎子蛰了一下,不住的疼。我拼命摇头挡在了父亲前面:“不要,那里面好冷。”说着转过身揭开被子,我抚摸着父亲的脸俯下身去,在父亲耳边像哄孩子。我轻轻地,一直不停用家乡方言对父亲说:“爸爸,我们不进去,不进去,那里面冷。”
  我抚摸着父亲的脸。我现在依然、还想、继续抚摸父亲的脸。
  今夜的寒冷荒凉像那一夜。
  “爸爸,你在那边,冷吗?”
  枯坐在夜,我等风,等余温散尽,等下一个季节来临。
  
  八.哀
  本来,是不想写这一篇文章的,笔间逃逸的思绪,何曾是纸上留下的痕迹。深夜风声掠过,枕头沾着我淋漓的泪痕,和粉碎的心瓣。
  如果不看到这些照片,心里也不会如刀搅般难过,他偏偏在酒后打开了追拍到的照片。我也想骗自己说:不要分析,不要深究,不要清楚。可是这些却糊弄不了自己斑驳的心痛。整整一车的狗,闭上眼睛,就是它们在笼子里凋零的身影。
  灵魂深处鄙视自己的不作为,因此也怯怯的虚弱的努力过。在这车狗目的地城市,山东郓城的百度贴吧里发了《请救救这些可怜狗狗》的帖子。郓城吧里的回帖毫不留情粉碎了我的期盼,期盼的心掉进冰窟。
  这是一个爱吃狗的城市。
  我还能再说些什么?只能让自己的灵魂静静的蜷伏着,在凄清苦楚依然寒冷的春夜无眠。生命在一片刀的寒光里战栗,狗的生命,人的生命。
  那是一个伟大的死城,是狗庞大的墓冢。
  还能说些什么?我不是素食主义者,我只能怯懦检视自己的罪孽。
  曾经养过一条丑狗。上苍给我生命以自由,我以同样方式给予我抚养的动物,在我身边,它们是快乐的,它们的生命没有羁绊。丑狗长大了,有邻里的狗做同伴,在春天里,也找到了它的爱情。这场爱情却是致命毒药,它感染了犬瘟,四天里不吃不喝,呕吐便血,我没有可以把它救活。
  它是在中午时候咽的气。也就是在那天的清晨,有人敲家门,我从楼上下来赶着去开门。这是个伤心的时刻,楼梯下的丑狗从它窝里费力爬了出来,极端虚弱的吼了一声,跌跌撞撞的去往门边帮我守门。
  中午它死了,我把它埋在了春天里。每年春天,草长莺飞时,我都能看到狗儿在生命最后一刻对人郁郁青青的忠实。
  不要让郓城成为狗的地狱,请放下你们的屠刀,完成人自己的救赎!
  
  九.除夕
  于时间的洪流。
  将是除夕,又是除夕,开始想家,家在何方?或许,一直就在那个被我叫做故乡的地方,梦醒着,记忆的脚步始终在那一方天空下彷徨。
  
  1.
  能记起的第一个除夕,大概在五岁。那年除夕,我快乐着,因了这份快乐,在心灵深处恒久埋藏。快乐和痛苦都是生命不可或缺的烙印,隔山隔水的时光,绵化成淡淡追忆、感伤。
  年夜饭后,父亲拿出了礼物。他微笑着。喜欢看父亲笑,他长得不好看,独有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他抽烟很凶,手指被熏得蜡黄,却没有影响到牙齿。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有一颗太阳在白白牙齿后面,笑容灿烂了自己,也灿烂了别人。
  他递给我的是一挺男孩玩的机关枪,欣喜若狂的接了过来。父亲好像一直在看着我,看我把玩,看我快乐的样子。现在想来,在我快乐的时候,父亲一定和我一样快乐。也许,他买玩具时,就已经在想象着女儿接过去时快乐的模样。收入菲薄的年代,能买一件这样玩具需要咬牙思量,更多,他只为了女儿的快乐、能一起分享的快乐。
  这挺机关枪,在发出“哒哒、哒哒”枪声的同时,透明枪管还闪着仿真火光,70年代,这样玩具应该是奢侈品级的。欣喜着、癫狂着挎在胸前,迫不及待的到邻家炫耀,带着妹妹,带着邻家孩子,满巷子奔跑。每经过一家的门口,都要“哒哒,哒哒”的扣动扳机,枪管的火光,照亮了每一家门上的对联,对联映红了我脸庞,如花。
  疯着,跑着,笑着。除夕暗夜的深巷,深巷里每个犄角旮旯都充盈着我们这群小狗的欢乐。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巷子传来,拖着长长尾音:大囡,小囡,家来,洗脸,洗脚,洗屁股,睡觉。
  妈妈喊我们回家。
  
  2.
  我放弃了自己的家,抛下了父母,跑到了别人家里。为了自以为的爱情。从此,人生就像那一夜的除夕,风里,雨里。
  我夺门而出,门外,是瓢泼大雨。
  “老人家都说了,宁添一斗,不添一口,找个乡下人还会种田,找这么个人有什么用。”“算算她吃了多少,把她的衣服扒下来算。”……
  尖锐刻薄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忍着屈辱,却忍不住眼泪。眼泪和着除夕夜雨。雨夜,除夕的天更黑。
  漫无目的,跑到了村外。村外,是农田,田间有着大大小小的池塘。这些池塘是用来养鱼的。农田里,间或还有坟茔。漫无目的,来到了一组坟前。居然没有恐惧,一丝一毫都没有,整个世界只有雨,还有雨带来的泥泞。跪倒在一座坟前放声痛哭,一声一声的叫着:姆妈,姆妈。想着10公里以外的妈妈能听见我的哭声。
  整个世界都是我的哭声。
  扒着那座坟,我不知道想干什么,好像想和坟里白骨在一起。先是扒开了草皮,继而是泥,泥在雨冲刷下,变成了泥水。我把十指深深插进土里。
  这就是我的爱情吗?从城市追随着来到农村,我想象中的爱情不是这个样子。可是,却再也回不去。就在这个村子南边一个阁楼,我从女孩变成了女人,我以为,我的爱情可以旷世,可以成为传奇;我以为,我今生只为爱而生,为爱而死。到头来,却如此不堪,不堪到想把它和枯朽白骨埋在一起。
  “姆妈,姆妈”妈妈听不见我哭声,在想着妈妈,我不能去死。
  大年初一清晨,搬着一盆泥衣去塘边清洗。未出门,他母亲在一旁拉长着脸说:“村里人说了,昨儿夜里不知道是那里的疯婆子,在别人家坟前哭娘。”
  写这段文字不为别的,只是除夕的追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爱恨,只有该于不该。现在,只能说这样一句:年轻时,不懂事,做的都是不该的事。云淡风轻。
  
  3.
  是家乡的最后一个除夕。
  其实,已经不知道那个除夕是怎样过的,没有了任何记忆。
  避苦求乐人生之必然,苦痛记忆会不知不觉在脑海抹去。
  将是除夕,又是除夕,流年的手指轻弹着百岁琴弦,快乐是我,痛苦是我,某一天,心境不再故事,琴无韵,筑溃决。
  
  
  十.字是有灵魂的
  字是有灵魂的。
  有一年在书店,书店人很多,不是那么清净;书,也很多,畅销书也不是那么清净。
  走到字帖书架前,翻开了字帖。安静,蓦然安静,仿佛一瞬之间,没有了很多人,只有那个写字的人在眼前伫立。
  不懂书法,却能在字的房子里寻得熨帖,心里的平平仄仄化为休止。
  再有一年,用宽幅打印机打出了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拎起来对着灯光,是怎样的情景哦,每一个字,犹如石刻一般。我惊呆了,看到了一股神奇力量。这还只是神龙本的《兰亭集序》,不知道王羲之真迹更会有怎样化外的力量。
  字是有灵魂的,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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