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积《赠黄鲁直》

仙仙

不见故人弥有情，一见故人心眼明。


忘却问君船住处，夜来清梦绕西城。


赏析：


徐积的年龄略长于黄庭坚（鲁直），但对黄庭坚的才学很推重，他曾这样评价黄庭坚的诗：“鲁直诗极奇古可畏，进而未已也。”（江端礼《节孝先生语录》）这首诗就是他写赠黄庭坚的作品。


大概是黄庭坚曾于途中拜访徐积，畅叙之后又匆匆分别。徐积此诗写在黄庭坚别去之后，从未见故人写到既见故人，再写到分开后的思念之意，全诗纯以时间为次，章法井然有序。前二句说与黄没见面时，思之良苦，见面后则欣喜若狂。这两句的意境与《诗经·国风·召南·草虫》中“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的描写相类似。通过未见之时与已见之后的对照，真实地展现了朋友间心心相印、情投意合的感情。


后两句极言故人去后，诗人魂牵梦绕的相思之情。因忘记打听黄庭坚的船泊于何处，诗人的梦魂整夜在西城一带飘荡寻找。这里使用极度夸张的手法，造意新奇，想落天外，令人神往。梦本是无意识的，诗人说梦魂有意地去追寻友人的踪迹，已为奇绝；追寻而不得，其原因竟是忘了问其船泊之处，故而梦绕西城，不忍离去，婉转地表现了诗人对黄庭坚的情意之笃与留恋之深。这里忘记问船泊之处是现实中的真事，而清梦绕西城是梦幻中的真情，诗人故意将梦与真交织在一起，创造了一种亦真亦幻、亦实亦虚的艺术境界。这两句诗感情诚挚、意味深长，写积想成梦、梦中寻友之情正与杜甫《梦李白二首》中“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诸语有异曲同工之处。


此诗语言质朴，全篇几乎无一处修饰词语。“不见故人”“一见故人”二句似信笔写来，然而其中表现的感情却深沉笃实，皆自肺腑中流出，所谓至情无文，大概可用作此诗的评语。


（王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