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山歌

仙仙

我闻太白横西域，百里苍苍见寒色。


灵源万古谁穷探？雷雨窈冥岩洞黑。


中峰迢迢直上天，瑶宫玉殿开云烟。


千盘万折不到顶，石壁铁锁高空悬。


阴崖皑皑积古雪，绝壑长松几摧折。


鸟道斜穿剑阁云，龙潭倒映峨嵋月。


高僧出世人不知，飞仙凌空笙鹤随。


洞天福地在咫尺，怅望尘海令人悲。


（作者：明·何景明）


作者简介：


何景明（1483-1521），字仲默，号大复，信阳（河南信阳）人。弘治十五年（1502）进士，授官中书舍人，在京与李梦阳等人一同倡言文学复古，成为“前七子”的领袖之一，官至陕西提学副使。有《大复集》。


点评：


此诗选自《大复集·秦集》，大约为作者出任陕西提学副使时所作。作者用“我闻”二字开篇，极写太白横绝西域、苍山寒色、灵源难探及岩洞窈冥。再将视角转入太白山的中峰，想象其直达天庭仙宫，而登山的行人千盘万折不能登顶，只能见到石壁铁锁在高空悬挂。接着转入对太白积雪之景的形象描绘，阴晴殊异、古雪皑皑，好一片素净的银色世界！而绝顶山壑的长松要被摧折，暗衬出太白山风之凛冽，积雪之阴寒。鸟道之险要、龙潭之清碧则通过剑阁云的穿拂、峨眉月的倒映衬托出来。最后四句是诗的收束，运用仙人霞举的神话传说为太白山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愈加凸显太白山的灵秀不凡、雄奇超逸。至此作者不由感叹：洞天福地就在眼前咫尺，凡人却可望而不可及；仙人幽居于山巅仙宫，下望尘海，沧海桑田，怎不令人悲叹。这就从侧面表现出作者渴望超脱而不可得的隐约出世情怀。何景明诗一向以“秀朗俊逸、回旋驰骤”（沈德潜《说诗啐语》）闻名，此诗择取一个个壮伟瑰奇的意象，对太白山的山势、山色、山形进行层层渲染，章法承转自如，从中分明可以窥见李白长篇歌行对何景明诗歌的影响。


（摘自《长安吟咏》，中华书局201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