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风雨飘摇的家

仙仙

        　　——太阳村一位爱心妈妈的自述
　　太阳村的孩子们也许因为父母犯罪而被判刑入狱的原因，在他们入住太阳村之前，几乎每一个孩子都有一个让人揪心的故事；小东和小亮兄弟俩的故事尤其让人揪心。
　　小东和小亮的父亲在新乡市某省属监狱服刑，母亲身患重病，已经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平时的生活起居也基本上不能自理。
　　作为太阳村的一位爱心妈妈，因为爱心和责任的驱使，我曾经三次到过小东和小亮的家。第一次是兄弟俩入住太阳村的头一年，我陪小东和小亮一块回家探望他们的母亲；第二次是送小东和小亮回老家过春节；第三次是因陪太阳村孩子小城到周口项城老家看望年迈的奶奶而又顺路去看望了小东和小亮的母亲。
　　第一次来到位于河南周口地区项城县小东和小亮的乡下老家时，简直让我目瞪口呆，绝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个怎样的家啊，但见一座三间孤苦伶仃、低矮破旧的瓦房，房檐上的瓦滴还掉了好几块，老式窗户上订着塑料薄膜，风一吹便呼呼作响；屋内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里屋有一张破床，中间的硬纸板塌陷下一个窟窿洞，床上的被褥不知多少年都没有拆洗过，一股特别难闻的气味实在让人不敢久留。在外屋的墙壁与一根竹竿之间拉着一条铁丝，铁丝上挂满了许多脏衣服。据说这些衣服都是村里好心人送来的；因为小东和小亮的妈妈因病不能洗衣服，只好穿脏一件就随手往上边扔一件，所以才愈积愈多。屋内的另一角用砖砌了一个“地锅”，是用来烧柴做饭的。我走上前去掀起锅盖一看，锅里竟是气味发酸的剩饭。于是，我便对小东和小亮的妈妈说：“这饭不能再吃了，都馊了。”“不碍事，不碍事，我经常是做一锅饭吃好几顿。”小东和小亮的妈妈告诉我。
　　“咦，我都不愿对人讲，其实在小东、小亮他爸未入狱之前我就已经身患严重的癫痫病；由于经常犯病，导致了逐渐丧失了劳动能力，犯起病来连给孩子做饭都做不到。小东、小亮他爸入狱之后，两个孩子无人照顾和管教，小东辍学流浪，小偷小摸，甚至给赌场“望风”，以混口饭吃；小亮原来学习成绩很好，后来也慢慢退步了。无奈之下，我才同意将两个孩子送到了太阳村……”小东、小亮的母亲含着眼泪给我讲了家里的情况。
　　“俩孩子都不在家，你犯病了该咋办？”我问小东、小亮的妈妈。
　　“有时犯病了，过一阵子就又好起来了；有时犯病了，小东、小亮年迈的爷爷也会过来照顾一下。眼下治病吃药花钱也是小东、小亮的爷爷给的。”小东、小亮的妈妈无奈地对我说。
　　第二次我送小东和小亮回家过春节，由于急于赶时间乘车返回太阳村，所以没有逗留太长的时间。但是事后我非常后悔，后悔不该将小东、小亮兄弟俩送回老家过年。因为小东、小亮从家回来之后告诉我，他们的妈妈病得比先前更加严重了，连给我们做饭都做不到。爷爷的身体也大不如先前，靠叔父赡养，也不能给我们做饭。很多时候都是好心的邻居给送点吃的来。在家过年的那几天，小亮年龄小，凑合着与母亲挤在一起住；小东由于不愿意和叔叔住在一起，于是竟然跑到原先他“望风”的赌场去住……咦，我真后悔！
　　第三次到小东、小亮老家去，是顺路去的。此前，我曾多次打电话都联系不到小东、小亮的爷爷，也不知道小东、小亮母亲眼下的病情和生活处境如何；所以我就趁顺路顺便去小东、小亮的老家去看望一下兄弟俩的母亲和爷爷。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我这次到了小东、小亮的老家，既没有看到小东、小亮的母亲，也没有看到小东、小亮的爷爷。好心的邻居告诉我，小东、小亮的妈妈有可能被娘家人接走了；小东、小亮的爷爷有可能去远处串门了。我所看到的依然是那座孤苦伶仃、低矮破旧、风雨飘摇的三间老屋。但见房檐上的瓦滴又掉了好几块，房顶的一角还塌了一个窟窿洞；窗户上的塑料薄膜换成了糊报纸，屋门上挂着把大铁锁，从门缝儿中往里看，屋内依然凌乱不堪，并不时飘出一股特别难闻的气味……
　　三次探访小东、小亮的老家，都让我特别揪心；尤其是那座风雨飘摇的老屋在我的记忆中永远挥之不去。于是，我常想，人可以贫穷，但不可以犯罪；犯罪害人害己，祸及父母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