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轻狂

仙仙

        　　送朋友离开，看着冬日素净的阳光照在他干净的脸庞上更显俊朗。前额的黑发似乎可以覆盖住他那略显忧郁的双眼，漫不经心的哼出一支曲调，舒缓，悠长。我内心虽有些嫉妒，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画面比当下流行的青春偶像剧中的还要唯美。
　　送别之时内心纵有千言万语，也变成了不知从何说起，变成了两人的相顾无言。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我便问他哼唱的是什么歌。他连忙回答说是一个电影的主题曲，叫作《岁月轻狂》。之后，一切又归于安静。看着他慢慢向远方走去，我还在想象他是否会像电影中那样回过头来做个潇洒的挥手。但这个场面在现实之中又是很难实现，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扬起了一路的灰尘。
　　我回到家后，下载了那首歌。仔细的听，这首歌虽然也同时下流行的风潮一般弥漫了爱情与忧伤，但是又像池中白色的荷花，少了几分妖娆妩媚，多了一种清新超脱。
　　搜索这首歌曲的作者，原来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了。我实在不敢也不愿相信这首很青春的歌曲竟然是白发老人所作，苍凉的心境应该是很难写出如此富有少年独有的清澈与感伤气息的作品。但尽管内心很难接受，也只得承认这是事实。
　　多少热血少年，在时间的长河边慢慢蜕变成老气横秋的大叔大伯。不敢想象了，我的那个朋友，如清风流水样的少年，几十年后的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俊朗如他尚且不可逃脱时间的网罗，平凡如我也大可不必再说了。只是叹一声岁月轻狂罢了。
　　相信谱写这首歌曲的那两位老人在完成作品之时，定会长舒一口气。虽像经历了长途的跋涉，换来了一身的疲惫，但肯定拥有了内心的安定与妥帖。估计他们应是经历了很多个难以入眠的黑夜，曾经年少时的光影片段与喜怒哀愁，好似被时间的灰尘所掩埋。时间相隔太久，有时候连自己也怀疑那事情是否真的存在过。当作者将年少记忆碎片拼凑完成之时，那些年的时光才如同一场完整的电影在脑海中清晰的展现。
　　有个诗人曾说，现在的我并不是年少时的我。此话若放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中，定是犯了相对主义与诡辩论的错误，十分荒诞。但放在文学世界里，尤其在诗歌领域，这句话也可看作对的。
　　百年之前的江舟之上曾坐着一位白发渔翁，于秋风之中独自垂钓。孤寂，落寞，苍凉。江岸行人稀稀落落，行色匆匆。纵是有人放慢脚步朝着老叟望了一眼，眼神中流露的也只是居高临下的怜悯与轻蔑。没有人可以想象这渔翁的少年是怎样的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白衣少年，手执长剑，遨游四海，诗酒天下。只是如此得意的少年在命运的手中也只有沦为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天下动荡之势，并非个人所能扭转。诗中之梦，酒中之梦，家国天下之梦，瞬间击碎。此人是蒋捷。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这应是他心中失落的最真实写照。
　　青春，终究会渐行渐远，不再复返。年少，终有一日会走向残破的夕阳。谁人可以永握青春，可以在年少的那几年里永远停留。一声长叹，青春不见，岁月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