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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年俗年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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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6 11:52: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我们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中,有许多的经历和感受,都会因为生存环境的改变而模糊淡忘着。可在我的记忆里,对于我儿时有关“年”的许许多多风俗和风味儿,道是随着自己年纪的增长,而不断地增加着对她亲热的高度和深度。那种淳朴其乐融融着的年俗年味儿,就是今天,当我到了天命之年啦,也仍然清晰的记得,而且还倍感亲切。
  我的故乡是一处极为偏僻的小山村。零零散散的几十户,站在村东头儿一喊,最西头儿的人家,都能听得清楚。出生在人民公社的平均时代。那时候对于过年,不仅大人们可以清闲放懒,也更是我们小孩子们日夜期盼着的,因为过年,对于我们乡下孩子们来说,不仅能吃好的,也还能穿上妈妈为我们旧衣拆洗后,缝制的“新衣服”。也可以肆无忌惮地狂野,因为过年这一段时间,父母对我们是宽松和宽容的,是绝不会轻易吹胡子,瞪眼睛的。还清晰地记得妈妈的那警示语:你不用这样不听话,等过完年的。年,不仅是我们乡村孩娃们最奢侈的期盼啦,也是那些年复一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大人们渴望与热切的节日。
  谚语说:“吃了腊七腊八饭,离年还有二十一天半”。从这时起,每家各户的父母们,每天都会把自家的里里外外,清扫得干干净净,把劈好的树木的柴禾,排列有序地堆放在院落一角,等到二十九这天煳猪肉用。腊月二十三小年过后,大人们就将开始仨一群,五个一伙儿,说说笑笑地翻山越岭,徒步到十几公里之外,从三六九的农村大集上,买回几斤的猪肉细粉条儿等年货啦,作为全家人过年的美味佳肴。当然,也有的在过大年的前一天,去大集上买一些年货回来的,老人们把年前最后的大集,称为“赶穷汉子集”,因为,这时大多数的人家,几乎都已把年货儿都置办回家了,许多的物品,也就自然要减价,一些囊中羞涩的父母,就会选择赶年前的最后一个大集,把年货买回家,所以被称为“穷汉子集”。也还会为我们这些不懂世事的孩子们,买回来一小包儿硬硬的水果糖块儿,因为我的爸爸每月都会有几十元的工资领回家,在我们那个小屯子里,日子算是过得很不错的家庭。每年都会提前许多天,为我们姐弟买回一些好吃的回来,放在柜子里,用锁头锁上。为了满足我的垂涎欲滴,我会躺在炕上装肚子疼,直到爸爸妈妈把锁在柜子里的糖果之类的好吃的,拿出来给我吃,我才一骨碌爬起来,装上好吃的,跑到小伙伴儿面前,显摆自己的富有,现在想想,那些天真幼稚的卖弄,都会不禁地发笑。有些日子过得稍有富余的人家,还会买回家几张“革命样板戏”的年画,而我家就是其中之一。等到年三十的这天早上,父母就用少许的白面,或煮高粱米饭时,特意留下了的米汤,经过晾凉后,形成浆糊,将年画精心地贴在炕头儿的墙上。那些来我家串门儿的叔叔和婶婶们,就会以墙上的年画为题,滔滔不绝地扯出,不着边际快乐的闲嗑来。那时是很少有人家花钱买对联的,大都是由村里,那些读过“老国高”的老人,或被人请家里,或就在自家的大土炕上,桌子一放,研磨铺纸,一通地龙飞凤舞,为所求的人家,写好吉祥喜庆的对联。当然,那时也有手巧的女人,坐在自己的热炕头儿上,一剪子,一剪子,裁剪着一张张惟妙惟肖的窗花,还有悬挂在房梁上,一排排形态逼真的小燕子。这些小燕子在人们出出进进,关门开门之间,都会迎风舞动得很是好看。这时候最快乐的不仅是我们这些孩子们,就连大人们也会嘻嘻哈哈,一团和气地出东家而入西家地闲侃神聊,我也总会歪着小脑袋瓜子,左一遍,右一遍地问着爸爸和妈妈:“还有几天才能过年?”也还时不时地扳着爸爸的脖子,满脸乖巧地哄着他开心,期望爸爸在开心之时,从腰包里掏出角八分钱来,恩典我一下。好去八里地的供销社,买回一挂挂红色的“小鞭炮儿”。
  每当临近小年,年俗和年味儿就更加地相得益彰啦。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都会在过年之前,用布口袋装上几斤的黄豆,还有那些棉花籽,到很远的屯子去榨油,用来过年时,一家人香喷喷地食用。在年根儿榨油,是要到五里地之外,另一个屯子的,不仅榨油的人很多,要排很长的队。有的几乎头一天早上去,到第二天的下晚黑,才能背着榨完的豆饼和拎着一瓶油回到家里。
  “杀猪,淘米,做豆腐”,在我小的时候,这是最有代表性过年的传统老习俗啦。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家,几乎每年都杀一口大肥猪。每次,当爸爸和那些叔叔们把那头肥肥胖胖的猪抓住,捆绑好,三下五除二地把猪放到事先准备好的饭桌上时,我好几次都看到了妈妈,笑着和大家说话,可眼睛里噙着泪。晚饭时,我准是会和爸爸,到本族的长辈家里,请来爷爷奶奶,二爷老奶。也一定会请村子里的,那些德高望重,能说会唠人,来我家吃上酸菜猪肉炖粉条。过了腊月二十三小年后,最要紧的,也是最有年味儿的,那就得算是家家户户淘米包粘豆包和做豆腐啦。包粘豆包可是一件有趣的事儿。今天左邻右舍的婶婶大妈们,说说笑笑地去帮你家包,明天,后天排列有序地到张王李赵家包。那些婶婶大妈们啊,天生就是乐天派,进了你家的门,抬腿就上炕。也会把她们冰凉的手,往你被窝儿一伸,准能惊得你吱吱哇哇地大叫,甚至会笑哈哈地掀开你的热乎乎的被窝儿,我就被掀过呀,还随手拍我的小屁屁。包完豆包,到了晚上,那些婶婶和大妈们,自然会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地吃上一顿,等到第二天早上,往院子里一看,满眼都是黄澄澄的粘豆包啊!现在回想起那种情景,简直就是乡土诗文,不仅淳朴民俗,也最通俗。
  我故乡的小村屯虽然很小,但石磨却有三个,分别在屯子东,西和中间。每年到了过年家家拉豆腐的时候,总会有人从家里翻出来锤子和寸八长的铁钳子,来到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无人问津的石磨前,一锤一锤,加深着上面的纹理,好方便过年做豆腐时,全屯子人受用,这些,都是他们主动自愿的,即不图名声,也没有所要,但却有所获,那就是老少爷们儿赞许的口碑,这些都纯是义务地付出和纯正的所获。这样的事情,常常会是在人们年根儿去拉豆腐时,才被人们发现的。现在回想起来,这些自主和自发的事情,还真是一种可贵呀,也更是年俗和年味儿的精华呀。村里那三个大石磨,一年四季,只有到年根儿时候,这里才成了热闹抢手的非凡之地啦。无论早晚,石磨上总能看到玉米杆,木棍儿,被插在石磨的磨眼儿里,或是大小不一的几块石头,有序地排放在石磨周围,证明着,这盘石磨,已经有人家,开始按排列的先后前后的使用权啦,就是这样原始的标记和标识,我的那些乡里乡亲们,也都在原始之中,享受着人与人之间自觉的和谐美。从来就不会有人无礼地弄乱这一约定俗成的顺序。那时的人们啊,真的就是这样地诚实守信。那时,过年拉豆腐,大都是到生产队里,借来一头毛驴,拉到石磨前,驴套一挂,用一块破布,把驴眼睛一蒙,拍一下驴的屁股,一声驾驾,小毛驴就顺着石磨,一圈圈地拉起豆腐来。白花花的豆浆,在石磨的缝隙间层层叠叠地汨汨地溢出。同时,年俗和年味儿,也顺着父老乡亲们的欣然和欣慰之间,溢出了他们古朴厚重的心旷,浸透了整个小山村,也浸透了我儿时的记忆。
  我孩提的时代的过大年,虽然不像现在这样处处张灯结彩,但我们孩子们,自有自己的小聪明,我就会把家里的空罐头瓶,用细铁丝捆绑好,在瓶里放上半根蜡烛,年三十儿的夜里,用一根事先弄好的木棍儿,挑着已经点亮的“灯笼”,穿街走巷,身后叽叽喳喳地跟着一群同龄的孩娃伙伴儿,那感觉呀,甭提有多美啦。我们男娃是这样,那些女娃们,也会有自己开心的方式。她们来到一块儿平地前,弯身,用木棍在地上横平竖直地画出一个空格子来,经过包子,剪子,锤之后,你一伙儿,我一伙儿,掏出父母给缝制的布口袋,踢着,跳着,头上用父母给买回来的新的红头绳绑起的一对儿小辫子,也一颤一颤的,很是好看,她们玩的也是不亦乐乎。我们也会和她们一起,挤在在煤油灯下,饶有兴致地玩着或猪或羊的骨骰子。玩完之后,再看看我们的鼻子,一个个地结着没有的黑圈圈儿。女孩们赶紧舀水洗脸,我们男孩,干脆就就用衣袖一抹,就万事大吉。
  不要说我们这些孩子们日日夜夜地盼着新年到来,而急不可耐着。就连那些上了很大年纪的老爷爷,老奶奶们,也都会一改往日里慵倦的常态。他们都会把自己用来裹腿的黑布带子,洗的干干净净。也会坐在泥火盆儿边,盘着双腿,把平日里吸烟的大烟袋,拔下一头铜的烟锅,另一头用来吸烟,铜的或玉的烟嘴儿,用一根细细的铁丝,或拿来扫炕的条扫,择断一根儿,有烟杆的一头,不断来回地将里面那些粘粘稠稠,黑色的,而且是非常呛嗓子的那股辣味儿的烟袋油渍,通出来,最后,用嘴向里面呼呼地吹几口有力的长气,最后确定是畅畅通通后,将擦得干干净净的烟锅和烟嘴儿,分别两头插好,舒舒服服地吸上一袋老旱烟,享受着年根儿的美意。那些血气方刚的大人们,他们一张张喜形于色的表情上,一改了往日里的凝重与深沉,也喜悦得欢欢切切。见到同村叫嫂子的,也会嬉皮笑脸地说着荤荤素素,插科打诨的闲嗑淡话。每当我们一群呜呜喳喳,连蹦带跳的孩子们,走进人家时,那些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准会从泥火盆儿火灰里,巴拉出几根烤好的地瓜或土豆,奖励给我们。要不就是随手抓一把苞米,或黄豆,放进余火的火盆里,经过一阵子的噼里啪啦后,我们争着抢着,吃完那些苞米或黄豆。在看我们的小手和小嘴巴,一个个都是抹满了火灰。奶奶笑呵呵地端来脸盆,抓过我们的手,给我们洗手洗脸儿。
  那时的大秧歌,可算是当年最具有喜气热闹的大气氛了。那些平日里,在烈日下汗珠子掉地摔八瓣,在凛冽的老北风中,挥舞着大镐,咣当咣当刨着被冻得十分坚硬的粪土,结满着劳苦的双手。此时,将他们手中的扇子,摇摆的开放,也摇摆的愈加地坦率和真切,他们穿着大红大绿的秧歌服,踩着比我个子还高的高跷,各个的脸上,也都是厚厚的浓墨重彩,在一通又一通咚咚恰恰的锣鼓声中,扭得放纵,舞得开怀。全屯的大人小孩,全都是陷又到这年俗之中,所有的欢声笑语,汇成了纯正的年味儿。
  那些淳淳朴朴的年俗和年味儿啊,就是在已经隔了四十多年后的今天,仍是在我的记忆里余味儿绕梁啊,她就好似纯天然的美酒佳酿,她就好似感化人类的灵丹妙药,直接渗入到人们的灵魂里。在年节里,无论往日里你我彼此之间,有什么样的隔阂与不快,甚至对面不相逢已经很久,就仅凭着一句:“过年好”,一切的的误会和怨恨,就会烟消云散。那种“跨门槛儿吃一碗”,人与人之间的那种自然的亲热劲儿。还有“有活儿您就吱一声儿”,那种主动与热情积极义务的奉献劲儿,这些都在我幼小的记忆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记,儿时的那种年俗年味儿,至今回想起来,心底里都是甜甜的,美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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