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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深处的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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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26 11:51: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儿时的腊月,既有跑河冻、转铁环、挤暖和、斗瘸子的童年游戏,更有为家庭、帮父母做事的深刻记忆。
  
  搓草绳
  
  在物质生活极为贫困的那个年代,打草包曾一度成为村子里家家户户挣取零用钱的渠道。打草包需要草绳,而搓草绳主要是我们这些十岁、八岁的孩子担当的。
  
  嗵!嗵!嗵!傍晚一放学,便见刚刚收了工的父亲蹲在院子门前的石头上,用木榔头一下一下地捶草了。搓绳的草是秋天刚收割后的齐头稻草,干燥,挺直,硬朗。只有洒上一点水,经反复捶打后,这些稻草才会柔软,更有韧性,搓起来的草绳才会更加结实。晚饭之前,父亲总会为每个孩子准备好一大扎带有清香的稻草。
  
  晚饭过后,一家人便在油灯下各做各的事了。父亲和母亲打着草包,我们则坐在小板凳上搓草绳。搓草绳也算得上是一个技术活:开始搓时,先从地上那扎稻草中抽出两根稻草,将稻草的根部打成结,然后压在屁股下,两只小手拿着稻草的剩余部分,一手在上,一手在下,每只手的大拇指指缝里分别夹着一根稻草,随着两只小手不停地搓磨,指缝里的稻草不停地交替,麻花状的小股草绳便在手下编织出来了。当一根稻草很快搓完时,再从那扎草把中抽出一根,衔接在手心中两根稻草的交叉处,再接着搓磨……随着两只小手不停地机械运动和一次次的向上或向前延伸,屁股下很快堆积了一圈又一圈的草绳……半扎稻草没搓完,两个手心里便生成了一大块由草汁所致的亮乎乎的黑灰色。
  
  搓草绳讲究用力适度。用力过大,不仅会使草绳编织得过于细小,更会使两只小手产生水泡。每个初学搓绳的孩子,开始几天,嫩嫩的手心里都会长有几个水泡,当水泡被磨破淌水后,再继续搓绳时,那是一种钻心刺骨的痛!经过一段时间的摩擦,待手心里长出一层茧皮时,搓绳的技术已经趋于成熟了。如果搓绳用力过小,搓出的草绳显得松软,打草包时会常常断绳。
  
  闷在家里搓绳会显得寂寞和乏味。尽管是寒冬腊月,但在月色清朗的晚上,巷子里总会热闹起来:左邻右舍的同伴们都从家里出来了,每人手里拿着一扎稻草——搓绳比赛,就成了一种比劳动更欢愉的游戏。我们有时是五六个人,有时会有十几个人,不问男孩和女孩,只要是会搓绳的,都会加入到这个行列。我们搓绳比赛的起点,有时是阿宝家屋后的那棵大楝树,有时是秀英子家猪圈前的竹栏栅:我们将绳头扣在那棵楝树上或那个竹栏栅上,然后双腿夹住草把,一个个紧张而忙碌地搓起绳来,比赛正式开始。同伴们先是挤挤挨挨,而后便分出了前后……秀英子搓绳的时间最长,所以每次这样的比赛,她的两只小手总是轻盈灵巧,如同春燕翻飞,沙沙向前;“鼻涕虎”二牛好胜心强,但搓绳速度老是不得快,性急的他,为了赶上前面的同伴,顾不上抹去鼻下的“挂面”,连嘴里也咬着几根稻草,拼命地搓着、追着;细祥伙有时走捷径,他知道自己赶不上趟,但又不甘掉在最后显得孤单,于是,乘人不备,偷偷将楝树上的绳头解开,向前移动一段,扣在了他自家的门框上,又和我们齐头并进了……巷子并不长,而我们身后一条条的草绳却在嘻嘻哈哈声中越搓越长,越拉越远。于是,绕着阿扣家的土墙拐弯向西,再绕着“大鸭子”家的菜园子篱笆又转向北……每一次比赛,十几股草绳总要绕着这个巷子兜上好几圈。久而久之,那些土墙的拐角处,竟被我们的草绳磨出了一道道的沟痕……当我们将一大扎稻草全部搓完,当我们用双手一圈一圈地收起那长长的草绳并最终将其扎好挎在肩上背回家时,内心会升涌起一种自豪的感觉。
  
  打草包
  
  搓草绳可以拉到门外,而打草包则要坐在草包架子的前面。“打”可不要费解,就是编织的意思。
  
  草包架子,一人高,形同“井”字,上下各有一个竹杠,左右也各有一根木架被固定在墙壁上。上下杠是用来布设草绳的。草绳俗称“筋”。没有筋,草包是没法编织而成的。草包中有16双筋共32根草绳。这草绳的数量是根据打草包的核心部件——“扣”来确定的。“扣”为长方形的厚木板做成,一侧装有两个木质小把手,便于掌扣的人上下操作。木扣中间钻有一排笔直的小圆孔和三角形的凹槽,小圆孔和凹槽各为16个,被一隔一地分布着,那32根草绳就一一地穿过这些小圆孔和三角形凹槽,并被紧绷绷地拉直于上下两个竹杠之间。看上去,这一条条垂直的绳网,如同扬琴上的丝弦。
  
  打草包原理与江南民间织布相似。筋绳上好了,就开始编织草包了:掌扣的人坐在草包架子的正面,抓着木扣,一下一下地扑打、上提和扳动;穿竹篾的人坐在掌扣的人的右侧,手中薄薄的竹篾如同穿梭子,将一根根稻草在木扣下的草绳三角形空间里来回送递。穿竹篾的人每送进一根稻草同时再拉回一根稻草,掌扣的人就要将木扣平行地向下拍一下,然后再迅捷提起木扣,并向上或向下扳动,以便筋绳交替着编住稻草……一条两米多长.不足一米宽的单层草包,经过一根竹篾过千次的来回穿梭、几千根稻草的单列层层铺垫、木扣过千次的上下拍打和扳动,才会成形。
  
  那个时候,除了搓绳,我还常常坐在草包架子下面,帮着母亲打草包。通常是母亲掌扣,我穿竹篾。
  
  三尺长的竹篾,轻薄,笔直,一端刻有递草的凹塘和带草的勾鼻。在木扣下形成的狭小的草绳三角形空间里,用竹篾传送一根根稻草,讲究的是全神贯注和穿梭的准确性。
  
  打草包,家家都有一条铁定的任务:每晚不打完两条或三条草包是不允许睡觉的。打成一条草包约需一个半小时。吃过晚饭后,家家户户草包架子边的墙壁上,都挂着一盏煤油灯。灯光下,小孩搓着绳,大人们则打着草包,从七点左右一直要打到夜里十一点多。在这四个小时的时间里,一家人该说的话早就说完了,所以,堂屋里,除了偶尔的说话声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那“啪、啪、啪”的压扣声音和“唰、唰、唰”的穿竹篾的声音。到了夜里十点多钟,已经犯了困的我,时常打起瞌睡,一不留神,手中的竹篾常常将筋绳捣断,有时一断竟有几根。曾有几次,一不小心,竹蔑竟穿出绳网,戳中母亲拿扣的手指,鲜血直流。此时的母亲,除了因疼痛而本能地惊叫一声、丢下扣柄之外,并不责怪我,只是用布条将手指简单地缠绕一下,又抓起了那个木扣。
  
  其实,打草包时,真正犯困的还是父母。他们白天要起早带晚去生产队,或罱泥,或浇泥浆,或铲墒,或打麦泥,晚上再坐在草包架下打草包,其疲惫困苦的滋味可想而知。为了不让我们搓绳的兄妹犯困,也是给他们自己提神,父亲母亲在打草包的同时,常常给我们讲水濑猫、吊死鬼、僵尸鬼和白胡老头等民间传说。正是夜深人静时,父母这一善良的做法,时常让年少的我们不敢跨出院门去小便。
  
  腊月里,一到夜里,搓绳打草包的我们,双脚更觉寒冷。好的是,那时家里有一个铜炉子。铜炉子里装有稻壳,放入炭火,盖上炉盖后,一家人的双脚便可轮流搁在炉盖上取暖了。
  
  草包从架子上卸下后,便由父亲将草包对折,然后缝边、剪梢、压实,至此,一条成品草包才算完成。
  
  一个腊月下来,多的人家可以打出二三百条草包,最少的人家也会有几十条。每条草包卖三毛钱,辛辛苦苦了那么多个晚上,也就只挣得那么几十块钱。但在那个时候,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啊!好多人家都指望用这笔钱购买口粮或买点年货呢,我也巴望着父母能为自己买双尼龙袜或是一本小人书!大人们选了个赶集的日子,左邻右舍合用一条水泥船,将堂屋里那高高见方堆积起来的一条条草包,搬运到了船上,然后撑往十里外的供销社门市部……如果是河面封冻,则由我们用扁担挑着,改走陆路。父亲力气大,一头十个草包,一担可以挑上二十个。我的力气小,一头只挑三个。冒着寒气,踩着上了冻的烂泥路,走上了庄后通往集镇的路道。一眼望去,白茫茫的雪地里,早有十多副挑着草包的担子在前面晃动……
    
  轧米
  
  腊月二十四前后,生产队要分配最后一批口粮。口粮即稻谷,人口少的人家分得百十斤,多的人家有三四百斤。分口粮时,家家户户拿来笆斗,依次排在仓库的门口。
  
  仓库前的河边上,早有一条或两条水泥船吊在那儿了。先称到口粮的人家,就一笆斗一笆斗地扛到了船上。一个下午下来,整个生产队的口粮全称完了。船头、船舱和船梁上,重重叠叠地码着各户装稻谷的笆斗。笆斗外面的肚子上,有的用毛笔写着户主的姓名,“张宝祥”、“陈大年”、“刘阿子”,等等。没写名字的,会在笆斗铁环上系着布条或草绳。
  
  乘着还有天色,一家派上一个人,上船。然后两把篙子,一左一右地撑往六七里路外的轧米厂。那时的我,也会常常跟上船,帮着父亲或母亲去轧米。
  
  待船撑到顾马、三新、古殿堡或仇家墩这些有轧米厂的村子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船上的人也早已饥肠辘辘,寒气袭身了。因为还没有到电,一船的人,找亲戚的找亲戚,找熟人的找熟人,做起了晚饭。没有熟人的,就与米厂附近的人家协商,借灶做饭。乡里人淳朴,很好说话。
  
  差不多都是晚上九点,漆黑的米厂才等来了电!轧米厂里电灯一亮,轧米的师傅便迅速忙开了:推闸刀,上皮带,“啪督啪督”,那两台用电动机带动的轧米机快速地运转起来!
  
  一人高的轧米机被固定在地上,一米见方的大漏斗竖在上面。大人们用肩膀扛来笆斗,并将里面的稻谷稳稳地倒进漏斗里。轧米师傅随即用手扶着仍旧倾斜在漏斗上的笆斗……随着轧米机轰轰的声响,白花花的大米如同流水一样,从出米的方槽里哗哗地流出来,淌进了下面等米的笆斗里。
  
  凡事讲究顺序。米厂本村的农户晚饭前就将一笆斗一笆斗的稻谷从轧米机旁边排到了米厂门口。轮到我们这些外村来的稻谷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毕竟开始轧米了,一直坐在笆斗上打瞌睡的人们顿时精神大振。
  
  同船去的人家,也是按着顺序进行:先将稻谷扛进米厂的先轧。因为是同船而来,又会是同船而去,所以,先轧后轧都一样。只是,无论是轧到哪一家稻谷,同船来的人都会自动地相互帮忙:帮着扛笆斗、帮着装米糠、帮着将轧出来的大米抬上船,几乎分不清主次……因为我人小力气小,当时常做的,就是站在轧米机的身后,用洋铲将分离出来的稻糠装进另一个笆斗里。
  
  一户人家的稻谷,需要轧上三遍才会将稻壳和大米完全剥离:第一遍是“头窖”,第二遍是“二窖”,第三遍就是“了窖”。每轧一遍,轧米师傅总要数次地从淌米口抓上一把米,然后摊开手心,就着电灯,看看大米和稻壳的分离状况,并不时地调整那个控制稻谷流量的铁皮插片……当轧完第三遍,并经墙边那个木制大风箱吹过之后,原来金黄的稻谷才会变成晶亮、清爽的大米!
  
  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一船稻谷好不容易撑到了米厂,可不知怎么了,十几个人等了半夜,却一直没有来电,只好派几个人留守等待,其他人走夜路回去……有时轧着轧着,轧米机突然出了故障,不是托筛坏了,就是轴心坏了。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修好,轧米的那些人也只有摸着夜色,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因为那时家里养猪,所以,有时轧米时,家里还常常带去几捆新鲜干燥的青草轧草糠。这草糠机也安在轧米厂里。轧草糠时,草糠机“呜呜呜”的声音特别响,刺得人头脑发胀。一不小心,出糠口的袋子没扎紧,那龙卷风般的草糠喷涌而出,霎时,整个米厂里如同放了烟幕弹,糠尘翻滚。
  
  当一船的稻谷都已轧完,当人们将大米归大米、稻糠归稻糠的笆斗又一一重重叠叠地码放在船上时,常常已是天色微明,浓霜满地了。一船的人,顾不上一夜的煎熬,拍去身上的尘灰,载着那刚刚轧下的还伴有温度的大米,行进在结了薄冰的返家的河道里。 
  
  推磨
  
  大米轧回了家,母亲还要用细眼篾筛再筛一遍。这样处理后,筛子上的米就是名符其实的大米,用来做饭煮粥;筛子下的米则是碎米。用碎米磨成米粉,然后做成“碎米疙瘩”的早饭,非常“当饱”。在那个每天起早带晚下田干着体力农活的年代,早上吃一碗“碎米疙瘩”,一个上午都不觉得饥饿。所以,平时轧上一回米,村里人总要将碎米磨成米粉。
  
  将碎米用淘箩淘洗后,放在圆形竹匾里晾晒。待碎米似干非干、抓在手里仍感湿润的时候,就可以将碎米再装进淘箩,拎到龚粉子奶奶家磨米粉了。
  
  十多岁的我,对于本村爷爷奶奶这一辈人的名字,一个也记不清楚,唯独龚粉子奶奶的名字最好记。因为那时我常常去她家磨米粉,而她的名字中恰好有一个“粉”字,所以,每次要磨米粉了,我就忽然想到了龚粉子奶奶;一旦在巷子里遇见了龚粉子奶奶,便又一下子联想到磨米粉的事。
  
  龚粉子奶奶家有一个磨米粉的石磨。石磨为圆形,由上下两块磨石组成。每块磨石的直径均一样,约60公分。只是上磨石略薄,厚约10公分,下磨石厚一些,约15公分。下磨石被固定在一个木头架上,上磨石通过“磨脐”安放在下磨石上。两个磨石的吻合面,都刻有斜斜的浅槽,碎米就是通过上磨石的旋转,再经过浅槽不停地交错碾压,变成了米粉。上磨石的中间有一个小孔,供喂碎米之用。还有一个三角形的木架,俗称“磨丹”。磨丹的顶端有一个垂直向下的木轴,连接着上磨石旁边一块小木板的“牵眼”。两根从屋梁上垂下来的细麻绳,悬系着磨丹的把手。因为时常有人来磨米粉,这个树棍做的把手已经磨得光滑发亮。磨米粉时,我抓住磨丹的把手,一进一退地推着磨丹,带动石磨旋转。母亲坐在石磨旁边,一手牵磨,一手喂着碎米。龚粉子奶奶则坐在一旁,纳着鞋底,陪着母亲说话。
  
  上层的那块磨石有一百多斤重呢!所以,推磨时,要的是技巧和耐力。
  
  推磨,必须站着。推动磨丹的时候,人的身子顺势前倾;拉回磨丹的时候,人的身子还须后仰,这样拉起来才有力。身子前倾和后仰时,一前一后叉开的双脚讲究的是固定不动。
  
  磨米粉仅靠一个推磨的人还不行,还需要“牵磨”的人配合。母亲在牵磨时,左手抓着磨丹前端一侧的扶手,右手从淘箩里一小把一小把抓起碎米,有节奏地喂进上磨石的那个小孔里。当我用力往前推动磨丹的时候,母亲抓着的扶手就用力回拉,如同带动方向盘一般;在我随即又用力后拉的时候,母亲的扶手也会即时用力一推,又如同扳动了方向盘,这就使得整个上磨石恰到好处地打起转来……“呜呜呜”的旋转声中,从两块磨石之间的细缝里,轻纱一般雪白的米粉汩汩而下,落在下面的簸箕里。
  
  那时的腊月,天气似乎特别冷,一场雨雪后,龚粉子奶奶家的茅草屋屋檐下,悬吊着无数个尺把长的晶莹的冻冻钉(冰凌)。尽管天气寒冷,但推磨靠的是力气,没推几下,我的身上便冒出了热气。于是,脱去上身松松垮垮的旧棉衣,继续推。刚开始推磨,力气很足。我一边看着淘箩里的碎米,一边使劲地推着磨丹,此时的上磨石就会呼啦啦地转个不停。这时,母亲就会阻止我:“慢点推,慢点推,用力太猛会伤身子的!”
  
  推磨,真的急躁不得。一淘箩的碎米,需要一个多小时方可磨完。你力气再大,决不可能一鼓作气推着那一百多斤重的上磨石,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将那些碎米磨完。所以,推磨时需要心态平和,用速缓慢、平稳。
  
  推磨,实在是一个寂寞、乏味的生活。推着推着,我和母亲什么话也不说了,母亲和龚粉子奶奶也什么都不说了。我抓着磨丹,机械地推来推去,眼睛或仰望屋顶上的芦柴篾子,或低头默默细数晃动的脚尖;母亲也是机械地一手推拉扶手,一手喂放碎米,有时我甚至还看到母亲在打着瞌睡……当我看到淘箩里仍有那么多的碎米时,还在心里不停地嘀咕:怎么还有那么多啊!
  
  当我踮起脚尖,伸着头,看到淘箩里的碎米所剩不多时,我欢喜极了,力气重新迸发出来,推磨的速度又明显加快了。
  
  此后的几天里,我的双肩、双臂和双腿都会酸疼好几天。
  
  前不久回老家,遇见了八十多岁、已经驼了背的龚粉子奶奶。我一下子想到了她家的石磨,问道:“石磨还在吗?”精神还不错的龚粉子奶奶指指身后的瓦房,咧咧豁牙的嘴,笑道:“早不在了,那年建房时,做了屋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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