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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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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3 12:24: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 /阿凑QQ:1091650930为了寻你,我变成了妖。     陈七七转身的背影默落,如一只孤独的妖精,沮丧地看着她细心等待的食物落空。硕大的嵩山里,她略显悲戚的脸上与她一身血红罗衫形成鲜明对比,它那么妖娆喜庆,而她精妙绝伦的脸上却有一丝病态的苍白。
    面前就是下山的路,郁郁葱葱的不知名的杂草疯狂地生长,一条小径隐约可见,此时她的心就如这条小径一样长满了野草。身后朱红大门缓缓裂开一条缝,沉重的转轴相互摩擦,“吱呀”一声,打破了本来寂静的山谷,在陈七七听来却如天籁,她欣喜地转过身,一边喊着:“针离,你肯见我了!?”
    朱门后,一个耷拉着眼皮的小僧磨磨蹭蹭的从门后摸出来,用身子扛着门,双手合十,不紧不慢地对七七说:“阿弥陀佛,师父让我来为七七施主送行。”  刚刚还笑容满面,喜上眉梢的七七,看到小和尚厚厚的嘴唇一张一合地往外吐字,顿时没了笑容,她握了握拳头,恨恨地冲到小僧面前道:    “小和尚,告诉姐姐,我都来了这么多天了,针离他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小僧依旧是耷拉着眼皮,似乎没有睡醒一般,慢吞吞地答:“施主请回吧,针师叔已钵衣我坲多年,想必施主真的认错人了。”
    七七上前一步逼近那小僧,欲伸手拍拍他剔的光亮的头,却被他一闪身避开,双手合十后退:“七七施主,请您快回吧,这里的确没有你要找的人。”七七被他这小动作惹怒了,从她循着针离的气味从武夷岩追到嵩山三个月之久,全山的活物都对她敬而远之,不是看见她就远远地避开,就是撞见她来不及躲了,也会随口编个谎从她身边仓皇逃窜,除了嵩山里的和尚,避讳佛家大戒,七七尚能勉强理解,可是连天上飞的麻雀,扫地小和尚偷偷养的兔子都看见她远远的逃避,又多日寻人未果,连日的怨气真令她怒火中烧,她盯着小和尚那似乎立马就能睡着的眼皮握紧了拳头:“你们都是骗子!你个小屁孩儿也来骗我,针离他明明跟我有约定,都是你们这些可恶的和尚把他藏起来了,你们都是混蛋!混蛋!混蛋!”
    她精致的脸庞因愤怒而变得扭曲,小僧抬起眼皮目惊口呆地看着她一步步的后退。七七似乎很喜欢看他吃惊的表情,觉得还不尽兴,又抬手指着小僧的鼻尖:”我,我,我今天非要砸了你们的庙,我看他来不来见我!他要是不出来,我就砸到他出来为止!”说着就暗暗聚集精神,长袖一抛,一把推倒正急急往回赶的小和尚。
    说时迟,那是快,就在她愤然拂袖的一刹那,身后朱红大门轰然倒塌,她顺手推倒的小僧已重重摔倒地上直不起身来,仔细一看,他已鼻孔出血,抽搐而亡。
    正在气头上的七七顿时吓到了,她目瞪口呆地望着身后的断壁,刚刚还活生生的小和尚,此时体温减退,已变成了生硬的尸体。这是怎么回事?她伫在哪里迈步动脚,任由全副武装的众僧侣团团围定。
    血色罗衫,立在一众素白的僧侣中间显得格外亮丽,远远望去,如同一朵妖艳的牡丹开在白色的海浪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修空方丈不知何时出现在迎面的台阶上,对着小和尚尚且温热的尸身,双掌合十:“阿弥陀佛。”然后缓缓抬起头对着门前的断壁又微微低下头去,道一声:“阿弥陀佛。”
    这是三个月以来七七第一次见到嵩山方丈,她愤愤地走向前,想抓住他闪着红光的袈裟衣领问清针离为什么不出来见她,可是她走一步,围定她的圆就随着她挪一下,方圆不变。方丈浑圆的头颅对着七七低了低:“施主,针离他闭关修炼未到炼成之期,是万万不得被打扰的,还望施主莫在涂害生灵,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阿弥陀佛。”
    本不强烈的光线此刻已隐没乌云后,有凉丝丝的风吹来,高大苍劲的桉树在渐渐昏暗的夕阳里窸窸窣窣。七七盯住那修空方丈,哦,原来就是你把我的针离藏起来的!和尚,快把针离还给我!
    其实七七不知道,此时的她双眼暗红,浑身都透露着一股妖异的味道,透过她红色的罗衫,如这潮湿的雾气一般,浸染着众人。令离她一丈远的修空方丈暗暗吃惊,额头渐渐冒出汗珠来。
   嵩山上的黄昏凄冷,随着光线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风吹着七七的衣袖肆意翻舞。那一抹妖艳的红,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力量。她本不是温和柔弱的人,忍受了三个月的冷落与煎熬,她想,也许可以用武力来解决了,说不定打赢了,这贼和尚就把针离放出来了。想到此她忽然笑了起来,若真是如此,让我与他们同归于尽我也将毫不犹豫!
   手中的青铜剑微微铮鸣,七七又向前迈进一步,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风直吹的众人睁不开眼睛,修空方丈暗叫不好,急忙大喊:“众弟子退下!快退下!”
    一阵凌乱而又沉闷的的脚步声响起,修空方丈才发觉为时已晚,只见从七七身上分散出几多鬼魅的人影,在风起的当下,迅速地朝着他包围圈的弟子袭去。罗衫如梦境飞舞旋转,却不见白衣有丝毫的动作,少顷风停,举目望去,嵩山弟子竭一脸茫然与惊愕,仿佛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可是他们再也醒不来了,只见七七把青铜剑往剑鞘里一插,抬起眼皮望向修空方丈的片刻,他们都“嘭”的一声,一个个沉闷地倒下了。
    修空方丈捻动佛珠的手不由的颤了颤,他没有看到七七是何时拔出剑来的。
    七七又逼近了一步,和尚,快把针离给我放出来!她下定了决心,今晚一定要找到针离。
    夜色渐近,天幕上寂寥地挂着几伦星辰,修空方丈抬头望着星辰计算着时间,忽又低头沉思,片刻,他也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双掌合十道:“若七七施主执意要见针师弟,那老衲就带你见他吧!”
  “真的?”仿佛听错了一般不敢相信。“真的吗?真的可以见到我的针离了吗?”
  “阿弥陀佛,若七七施主肯蒙上双眼,跟随老衲便是。”修空方丈低垂了眉眼,不去看七七那张愈发苍白的脸色。若能祝她一臂之力,洗去她浑身妖气,也算是为这世间立一功劳了吧?    通往理想的道路总是坎坷的,为了我的针离,我愿意吃再多的苦。七七这样安慰自己。被蒙住双眼的七七此刻嗅觉越发灵敏了,她不要别人的搀扶,跟着修空方丈的气味跌跌撞撞地走来,清幽的花香混着淡淡的草香,连一直未曾听到的鸟语都那麽的悦耳动听。似乎有一个世纪那麽久远的距离,又似乎刚刚过了一个须臾,鸟语花香不再,道路忽然变的空旷起来,她闻到修空方丈的脚步忽然停了,一阵阵细微而又怪异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熟悉而又疏远。
  “那是什么?”
  “七七施主为何非要寻到针离呢?师弟他已经是出家人了…”修空方丈答非所问。
  “胡说,针离他不会出家的,一定是你们这些贼和尚囚禁了他。”七七握着青铜剑的右手微微颤抖,修空方丈不经意间瞥了一眼。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怎么会囚禁一个大活人呢,三个月前他听闻七七施主来山寻他,他才故意躲进这里来的。”
  “你说慌!他怎么会故意躲我呢?不会的不会的!针离他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我们是有约定的,约定好好活下去,真的,我们约定好了的,针离他,他不可能丢下我的。不会的,不会的。…”
  “是吗?那盟约能让老衲过目一下么?”
  “盟。盟约?什么盟约?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的针离,我的针离他在这里,我能感觉到他的气味,贼和尚,快把我的针离还给我!”
     修空方丈的声音似乎是从头顶而降:“针师弟在此修炼,若七七施主能过了这一关,那么你们自会相见。”随即他松掉蒙在她眼睛上的布,入眼是一座古老的塔,高可入云,石砌的塔身被一团团阴森森的乌云笼罩,塔身透着清冷,空气静谧。
   “针离,针离他就在那里吗?”七七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挪,脑海里有一股魅惑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催促着她:“去吧,针离就在那扇石门后面!去吧!勇敢地走进去吧!”
   七七用力地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石门的一刻,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情形,身子就被一股巨大而又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去,仿佛被无数藤蔓缠住了腰肢,又似乎身在急速的漩涡中被拖拽,被翻卷。她本能的想反抗,只是反抗的意识还没有来的急实施,随身的青铜剑就脱离了身子,甩在墙壁上。法力使不出来,连头脑也渐渐的不再清晰,终于,昏了过去。
   修空方丈站在那座高塔前,无比殷勤地双手合十叹了一句“阿弥陀佛!”伫立良久,终转身离去。
   身后的乌云渐渐稀疏,借着虚弱的月光,古塔上隐约可辩的三个字“锁妖塔”。   冉冉升起的香火在头顶弥漫,鎏金的大佛庄严肃穆。梵音恒古,宽大的庙堂里,一个身着僧服的男人跪坐在堂前。双目禁闭,峰眉微蹙,即使削去长发也难掩他一脸的俊朗。他修长的手指转动着佛珠,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大悲咒。空荡的房间里再无他人,除了他咒语般的呢喃,隐约还可听到火星燃断香烛的声音。
    修空方丈踱到门外,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却听到了从房间里传来的声音。那声音很是圆润地问道:“老师父,你把她关进锁妖塔里了么?”
  “阿弥陀佛,经老衲推测,她的记忆全失,唯独记得与你之间的约定。恐怕这是帮助她战胜妖魔的突破口了。今失忆的她还是模糊记得如此雄厚的法力,老衲为了针施主与众僧的安全考虑,才将她暂且关于塔中,还望她早日修成正果,羽化登仙。”
  “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吗?”
  “若再耽搁一段时候,老衲恐她邪性再次泯灭了心灵,才做主将她关进塔里的,针施主还要理解老衲的苦心呐!”如今当务之急,是让她恢复了记忆,唤醒善良的心性,才能战胜妖魔。
    夜空寂静,往事一点一点的在脑海里重聚。针离抬头望着大佛像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没发觉修空方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他最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夜晚的锁妖塔透着一股阴森与可怖,冷飕飕的风吹的针离的僧服猎猎作响,他踌躇了大半夜,终于还是站在了塔前。如果可以,让我早一点遇见你。    那时候石河镇上有一种传言,说是陈家的小女儿出落的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连天上的神仙都忍不住偷偷下凡来一窥其绝代的容颜。凡人有幸见者更是寥寥无几。
    似乎,所有的故事都是从这个传言里开始的。
   早春的墙头上,一株布满了针刺的仙人草正贪婪地吸食着晨露,它细密的针尖随着周身露珠的减少而变的锋利,它根基下的土壤渐渐变的干枯,终于冲破了瓦砾,根基稳稳地扎进墙身里。
     一只彩色的蝴蝶忽然落在了它身旁,片刻,只见那只刚刚还翩翩起舞的蝶儿,如落雪般从墙头上飘下来,落地,全身已经僵硬。
     除妖门的大门缓缓地被打开,提着扫把的慕晴探着脑袋院里院外往了一遍,就发现这株奇特的仙人草,除妖师的敏感性告诉她。这株草有问题。
     针离伸着懒腰走过来,看着师妹紧张兮兮的样子大笑:“慕晴阿,一大早的干嘛呢?”
  “师兄你不觉得这株草有问题么?”慕晴挥舞着扫把,眼神冷冷的看着那株仙人草。
  “不是吧?只是一株仙人草罢了,别神经兮兮的,赶紧干活。”
  “可是师兄,我看着它感觉怪怪的。”
     针离随意看了一眼那株草,又打了个哈欠,拍拍慕晴的肩膀说:“师妹是不是昨晚没睡好阿,净瞎想,这里是除妖门,妖精它有几个胆敢往这里跑?好了好了,我来帮你扫地吧!你呢,就去准备早餐了,最爱吃师妹做得早餐了。阿哈哈,快去快去!”
     慕晴一听就嘟起了嘴巴:“那师兄不喜欢我准备的午餐和晚餐么?”
  “喜欢,当然喜欢了!”
     针离对着慕晴欢快离开的背影,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笑,接着他低头卖力地开始打扫。早上的庭院里清风徐徐,清凉伊人,地上没有树叶,他只捡起一只死去的蝴蝶。
     第二天清晨,当针离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再次见到慕晴的时候,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迎面的风不那么柔和了,混着一股怪异的青草味儿,慕晴的背影落寞,僵硬地立在墙边。针离停下了脚步,试探着喊“慕晴?”
  “慕晴!”
   墙上的仙人草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慕晴的脚边全是泥土和瓦砾,一片狼藉。她身体有些僵硬地转过来,只见她表情淡然,全然没有了活泼风采,她似乎努力在学着说话,嘴角列了一下,似笑非笑。这副模样顿时给针离吓傻了,抬头看了看墙头,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猛的就冲慕晴的面门刺去。
    慕晴有些苍白的面容急速的离得近了。针离好希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他记得那个满是桂花香的深秋,他与师父为追综一花妖而不小心中了圈套,他印象最深的是他用定身法困住那只丑陋的妖精的时候,妖却趁师父不备,突然挣脱束缚给了师父致命一击。他脑海里又浮现出那血红色的画面,师父那一身素衣长衫被鲜血染的无比妖异,满眼的红,满街的桂花香混着粘稠的血腥,要把这个世界凝固!她冰冷的手从他因痛苦而不住颤抖的脸上滑落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世界抛弃了他。他知道妖精杀掉除妖师所付出的代价一定是魂飞魄散的,他找不到可以报仇的对象,可以做的,只是抱着师父那冰冷的尸身化成雕像。就这样被时光凝固了也好,师父一个人走,我怕她会孤单。
    桂花纷纷飘落,苍白的花朵飘落在血液上,顷刻间被渍染成一抹妖艳的红,那一团一团的血块儿,正贪婪滴侵蚀着血肉尸身。针离的目光空洞,双手也一样冰凉,他看到桂花的尽头师父着一身素衣长裙,款款朝他走来,那笑容,似乎年轻活泼了许多。他伸长了满是鲜血的手,喃喃道:“师父…师父你回来了么……”
    她走近,微微俯了俯身:“我叫慕晴。”
    针离终究没有刺到慕晴,他忽然想起了师父,他不想慕晴也像师父一样离开他,即使他早就怀疑慕晴为何与师父如此相像。锋利的剑尖将要刺破慕晴的喉咙的时候,他突然一个转身,刀刃扫断她鬓角的发丝,缓缓落地。
  “慕晴…”
  “唔…我好像沉睡了好久…”
  “妖孽,快从慕晴的身体里滚出来!”
  “阿哈哈,可以阿!那你再给我找一个比她美丽的皮囊来吧,呆这幅死人皮囊里真是闷呢…!”慕晴拿手臂转转了脖子,随即哈哈笑起来。针离忽的抬起剑,却欲进攻。那妖精却翻身越墙而去,丢下一句话如是说“我不是什么慕晴,我就是当年与你师父同归于尽的花妖,然后借用她这美丽的皮囊寄存我的一缕魂魄而已…哈哈哈,听闻石河镇有陈家小女美如仙,听起来很好吃哦…那我先失陪了哈哈哈…”
    原来花妖就是一株相貌丑陋的仙人草,它贪婪,残暴,所有人都离他远远的。它杀死除妖师而魂飞魄散的时候,它的根茎却仍然完好无缺的活着,它的一缕魂魄却无意间被封印在除妖师身上,而今,它苏醒了,它要寻找到这世间最美丽的面容来掩盖自己的丑陋,针离站在那里勿自悲伤,若不是期望你还活着,怎会轻易放走了妖魔;若不是希望你还在我身边,怎会识不破那一缕轻烟的诡计。他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推门狂奔而去。
  
   石河镇的春天,草长莺飞,鸟语花香。针离遇到陈七七的时候,正是暮春。
   祥和繁茂的街,一路的玫瑰花雨,俏唢呐,红罗衫,对面一众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繁闹。腿脚慢一点到儿的孩童争先恐后地往前跑,针离被裹在人群中,抬脚焦急地寻着花妖的影子,八个彪形大汉,镂空的花窗紧紧闭着,车毂前雕刻着龙凤花纹。远远望去,一派华丽。充斥在耳旁的喧闹与噪杂的人声中,针离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这不是李员外的迎亲队伍吗?迎娶的可是陈家的小女儿啊!”
  “是啊!我们镇最美丽的姑娘,唉!嫁给一老头子…可惜可惜啊!”
  “嘘…别乱说,小心掉脑袋!李员外是朝廷官员,咱这小老百姓是得罪不起的!”
     针离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花轿,顶篷上的琉璃珠,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花妖的身影虚幻,坐在那金色的暖光中冲着针离诡异的笑。唢呐声渐近,人群主动地分开一条道路,针离悄悄拔出了剑。
    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急风骤雨顷刻来到。针离轻捻食指,咒语捻动,唤的风更冽了些,他身形幻动,忽的就闯到花轿里,抱起轿里的人儿就走。
  其实平淡,可以更美好。
   锁妖塔阴凉寒冷,塔顶长年覆盖着乌云,仿佛再强烈的光线都照不进去。针离立在门外,单手提刀,推门而入。
   陈七七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遇到一株会法力的仙人草。那株草长相奇怪,满身都是刺,没有植物愿意跟她为伍,鸟儿们动听的歌声从来都不是因为她,只因她满身的毒刺是那么的招人惧怕。她不知道这株仙人草是何时出现在她的窗台上的。从来没有给她浇过水,却还是常年绿在自己的窗台上。
   李员外又来要人了,陈母躲在里屋里不住的哭泣,从她的丈夫过世,她一个人带着七七为人缝补衣物为生,含辛茹苦地把七七养大成人,还没有让她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却不想因女儿的容貌太过出众,被年过七旬的员外看中,软硬兼施,要做他的小妾。
   七七拔了一根仙人草上的针刺藏在袖中,转身扶起母亲,摸泪道:“娘亲,您把七七养大成人实属不易,现在也是七七该孝敬您的时候了。”
   针刺轻轻沾了一下茶水,送到陈母面前,七七的泪水已模糊了眼眶。她有一个秘密,那株仙人草曾对她说过,如果可以把这幅较好的面容借给她,就代她出嫁。
   她说,三日后她会找到她的另一缕魂魄,才能完美的把你的容貌借过来,到那时你的母亲才会醒来,那时这世间再没有陈七七了,有的只是这副面皮。
   扶着熟睡的陈母躺下,七七毅然走出门外,对着李员外说,三日后,用八人大轿来抬我吧!
   大红罗帐,紫金璎珞,镜中那黛眉轻挑,薄唇红润欲滴,连从那小巧的鼻尖里呼出的气体都有一股暗香在鼻孔里盘旋。七七有些痴痴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就是这副面皮惹来如此多的祸端吗?若是如此,不要也罢!
   迎亲的队伍再三催促,七七迈过门槛走了出来。
   离家越来越远,她突然心生一股无力感。人为面皮而狂,妖为面皮而生,这世间到底怎么了呢?若这世间只剩下了面皮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她看看怀里的仙人草,心生厌恶,抬手扔出窗外。罢了,罢了,生命到此结束吧!可怜我的母亲,下辈子让我来孝敬您吧!陈七七从衣袖里缓缓抽出一把匕首,正准备结束了此生,突然晴朗的天空狂风大做,街道瞬间变的杂乱,从花轿外面突然就闯进一个人,只觉自己双脚一轻,却是被那人抱着飞冲了出去。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彪形大汉,如鬼魅般混在人群中的花妖,针离丝毫没有出现一丝的慌张,雨疏风停,针离微凝的剑眉,俊朗的面庞就落进七七忧郁的眼眸里。
   轻轻的匕首滑落,她问:“为什么要救我?”
   一众凡夫俗子怎会有除妖师的身手矫健,早被甩出几丈远。针离轻轻放下陈七七,滑落的匕首落在脚边,他有些心痛地问:“为什么对生活如此失望?”
   怀里娇小的人儿一阵伤神,仿佛再经不起任何风浪,他忽然想起了不久前离他远去的师父,也曾经一度的令他的生活黯淡无光。忽然间,一股巨大的责任感涌上心头:“答应我,以后要好好活着”  
   一瞬间仿佛世间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光彩,只有两颗彭彭跳动的心赃,如同冰天雪地里一场空前盛大的篝火,燃烧,要把整个世界融化。
   也许爱情就是这样的简单,他是你从新拥有希望的源泉,是把你从绝望中解救出来的希望,你会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的,就是这美丽的笑容,美丽的希望。
   也是,针离至今没有除掉花妖的原因。
  一阵灯影幻乱,七七忽然觉得胸口一股巨大的无法压制的力量欲出,针离的面容忽而模糊忽而扭曲,脑海里响起花妖尖利刻薄的声音“陈七七你胆敢背叛我,那我就占据你的身体,这一副好面皮还是属于我的哈哈哈!”
   记忆渐渐的也开始模糊,针离抱着一白衣素裙的女子声声唤着师父…;绿衫女子款款出现在桂花飘落的苍冷街道;娘亲喝下毒茶水,面容臃肿着入睡……画面支离破碎,脑袋疼痛欲裂。
  
  
    锁妖塔里凄冷阴森,针离举着的蜡烛熄灭了好几次,终于在尽头看到被昆仑绳束缚着的七七,只见她满脸冷汗,似乎在努力挣脱一场噩梦。
    针离摊开双手,把精力凝聚进手掌,放在七七的额头。一缕轻烟于无形中在她眉心升腾,他立即从怀中掏出一琉璃瓶,悬于七七头顶,那缕若有若无的青烟就被吸入瓶中,凝结成一颗花种。红色若血,如磐石般坚硬。
    清晨的阳光明媚,七七伸了伸懒腰,对着立在床头的修空方丈有些许的迷茫。
    我,我是在做梦?还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修空方丈微微点头,拿来一铜镜递给她“七七施主对镜中人可否满意?”一张极淡的眉眼落在七七面前,让人过目即忘。七七不可思议地叹,这是我吗?
  “阿弥陀佛,针施主已把七七施主较好的容貌封印起来,花妖也被锁妖塔打回原型,如今七七施主也康复了,善哉善哉!”
  “那,那针离呢?他在哪里?”
     嵩山,有些急促的风吹的针离一身青衫猎猎作响,猛然回头,看见七七胀红了脸从山下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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