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画中人

仙仙 · 发表于 2014-4-1 09:07:48

1.
      沈西安。你敢不敢再无情点。　
　　　莫妃子已是第1035次写这句话了，时间的厚积让她的日记本过去了一大半，思念的话，祈求的话，祝福的话，绝情的话，莫妃子每天晚上固定的日记时间同样的姿势写进日记，最多的便是:沈西安，你敢不敢再无情点。直到眼皮不堪重负的垂下。进入梦中的人，嘴角笑意。　　　　　
　　　莫妃子再次拒绝相亲的时候，莫妈妈从又要坐车又要坐船又要走路又要买票的X城千里迢迢的奔来Y城，斩钉截铁的说要在Y城养老送终，最好磨死要单身的莫妃子。莫妃子笑笑，却是说:妈妈是比较爱我，而不是莫王爷咯。语毕，果然瞧见莫妈妈一拍大腿，惊叫一句:我忘了给王爷做饭了！然后蹬蹬蹬的跑下楼，没几分钟又蹬蹬蹬的跑回来，指着莫妃子说:明天，明天我把王爷带来磨你。莫妃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招每次都成功，妈妈都不知道换个逼婚的方法。待脚步声走远，莫妃子才似突然想起般喃喃:逼婚，婚。
2.
      在Y城生活了几年，莫妃子大概是知道，这个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单身的人，自己是怎么都剩不下的，或者说永远有一群人陪着自己孤单寂寞。大多数的时间，莫妃子都待在这座租来的小公寓里，听歌喝茶瑜伽，偶尔做做单，大好的晴天里会接到杂志社摧图的电话，于是纵是百般不愿与阳光亲密，莫妃子也不得不拿着早就完工的图去约好的地方交差，毕竟不能饿死不是。
　　　遇到顾北方是再意外不过。顾北方是某杂志社的签约写手，每个月都有惊鸿大作生产，用编辑的话就是“我们杂志社的福利彩票”，是一直让杂志社处于获奖般的喜悦当中的彩票。为人却是谦和有礼，即使在听到莫妃子自诩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女神形象时依旧面带微笑的点头赞同。顾北方是杂志社所有女性的如意郎君。
　　　唯独莫妃子没有打这如意算盘，莫妃子说她爱的是沈西安，没错，是爱。如果没有沈西安，莫妃子会爱莫王爷更多一点。想到莫王爷，莫妃子又脸部抽筋，也不知道爸妈是抽了哪门子风，竟然给自己的孙子取这么拉风的名字，她们要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难道忘记她们女儿已经有一个拉风的名字了么？现在难道是要把她们的金孙和她们唯一的女儿凑成对？莫妃子每次面对好友的戏谑都感觉血压凸凸凸的往上升得厉害，她就算再饥渴，也不会对一个才会爬的小屁孩下毒手啊。她此生宏愿是扑倒沈西安，对沈西安上下其手。之所以说是宏愿，是因为沈西安在莫妃子情窦初开的年纪去了北京城，至今还没有回来，也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其实回不回来都是个问题。那些个对他芳心暗许的丫头片子如今都一个个欢欢喜喜的做了别人的爱人，莫妃子庆幸再也没有人觊觎她的沈西安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还是青涩的模样，但喜欢沈西安的人都嫁人了，沈西安不从了自己还能从谁。尽管沈西安离开了很多年，莫妃子笃定他是念旧之人，未来的伴侣一定是从前暗恋他的某一个，如今只剩自己了，自然沈西安非莫妃子莫属。想到这里，莫妃子便会嘻嘻嘻的傻笑个不停。
　　　每周六的晚上八点是莫妃子会给沈西安打电话，东拉西扯，莫妃子可以说上一个小时。只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一个用图说话的美工竟然也可以讲那么多话么。别人说莫妃子是在和她的男友培养感情，莫妃子会回答她们其实是在耳鬓厮磨，有个别小姑凉听了马上就脸红了，也有男生起哄，顾北方却是拿着手机安安静静的听过笑过却不说一句话。
3.
      没有人想到顾北方会跟莫妃子告白。12月的圣诞节，把自己亲手织的白色围巾装在礼品盒里，　顾北方在莫妃子来杂志社交图时塞给了她。再次交图时，当莫妃子戴着围巾出现，所有人都了然的点头笑笑，怪不得这些天她们美丽的不可言语的顾作家竟然天天带着白色围巾出现在杂志社，感情这是人家小情人的情侣装啊。那天是星期三，莫妃子第一次在不是星期六的晚上给沈西安打电话，而且是白天，后来莫妃子一次也没戴过那个围巾，它被她扔在储物室的一个小角落，连同曾经给沈西安的一副素描。
　　　顾北方终于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莫妃子开始耍大牌让杂志社的人去她家拿图，不管杂志社的编辑多么气愤，她都不妥协半分。顾北方也是趁这样的时机去了莫妃子的家，与其说家，不如说是莫妃子小女生的单身寝室。一进门，感觉粉色漫天飞。顾北方是怎么也没想到莫妃子会有这么一个简单干净的童话世界，干净到他甚至没有见到一张属于莫妃子男友的照片，哪怕是莫妃子想念沈西安的证明。顾北方嘴角露出几不可见的笑容，他问: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莫妃子有一瞬间的恍惚，时间短得紧盯着她的顾北方以为自己眼花了，待他闭眼养神，脑中却是刚刚看到的那个眼神里的慌乱无措，以及无穷尽的哀伤。不是都说想起喜欢的人是幸福的吗？她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顾北方复睁开眼，莫妃子眼中一派清明，顾北方开始想自己最近码字是不是码得太累了。莫妃子又是一脸喜悦，她说:这次他一定会回来的。明明是那么坚定的语气，明明是那么高兴的表情，顾北方却隐约觉得莫妃子的希望会落空。许是希望太满会让人产生失望越多的错觉。“他应该会回来吧。”最后，顾北方在心里告诉自己，电话的事也许只是一个误会，莫妃子的眼光怎么也不会差到看上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并且还对他死心塌地，“独守空房几年了都还拒绝别人的追求”，顾北方偶然听杂志社的某编辑说的，也是这句话让顾北方注意到这花花世界的痴情怪咖，哪知竟陷了进去。
　　　顾北方离开后，莫妃子里里外外清洁了一遍屋子，还夸张的喷了空气清新剂，直到自己从视觉到嗅觉都觉得舒适了才躺到沙发上。眼泪也顺着她躺的姿势流进沙发的夹缝里，背光的角度，并不能清楚这个角落发生了什么。莫妃子的眼泪无声的汹涌着，偶尔能看到她微颤的肩膀，一眼看去只会以为她睡着了。莫妃子其实并没有洁癖，她只是不能容忍这个屋子出现除他以外的异性的气息。闻着清新剂的刺鼻气味，她可以安慰自己沈西安是没有回来，而不是不会回来。而且，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莫妃子并不担心自己的谎言会被拆穿，她坚信沈西安会回来，所以不要被外界的迟早会来的流言与斥责动摇。沈西安一定会回来，莫妃子曾躺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可是天亮了，只有自己气息的屋子仍然只有自己一个人。
　　　
4.
      有时候莫妃子会被梦魇缠绕，而每次这个时候，莫妃子会特别渴望醒来。醒来后，坐在床上嚎啕大哭。她的梦里，沈西安宠溺的对她笑，下一秒，又是沈西安面无表情的躺在医院的床上。
　　　这样的梦无疑会遭到莫妃子十足的厌恶，可是那些梦里的情景又那么真实，莫妃子是恐慌了才会不顾时间嚎啕大哭。哭好了又连忙跑去卫生间梳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睡觉，会喃喃:这真的就只是梦而已。
　　　接到沈西安母亲的电话是在寒冷冬天的一天，她约莫妃子喝茶。莫妃子直觉是要拒绝，这样冷的天出去会要人命的，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是这么说的。而后在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背瞬间挺得笔直。沈西安母亲说的是:“西安的命就这么不值得你挂记么？”          推开楼下茶馆的门，莫妃子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的那桌一位穿着大气举止优雅的妇人。才坐下，妇人便开口说话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找个人嫁了吧。”没想到她是来跟自己说这个，莫妃子眼睛睁得很大的望着面前的妇人，妇人又小酌了口茶才开口道:“这些年，你惩罚自己也够了，趁还年轻，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不管你怎么等，西安，西安是确实不可能再回来了。”妇人的语气有些哽咽，但还是强忍着把话说完。“不会的，西安一定会回来的，他说了会回来的！”像突然醒悟一般，莫妃子急切的说到，那么急切，像是怕别人不相信一样。啪！莫妃子脸上马上就有5个手指印，妇人的右手还在颤抖，“你不知道西安是因为谁死的吗？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别以为你假装不记得就没有错，害死西安的就是你。你才是杀死西安的凶手！”莫妃子颓然的坐下，反复呢喃着“我才是杀死西安的凶手，我才是杀死西安的凶手”。妇人眼中有丝丝愧疚，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赶紧找个人嫁了吧，算我求你了，女孩子早点嫁人总是好的，你爸妈也老了，也该让他们安享晚年了。”莫妃子惊诧的看向妇人，那通红的眼，是怎么都掩饰不住她的心痛与怜惜的，过去的回忆汹涌而来。
5.
         三年前。　　    沈西安到达Y城的火车站给家里的莫妃子姑凉打了个电话，电话里是32岁的快男张力夫翻唱的《旅途》，声音沧桑却迷人，正沉醉着，歌声戛然而止，莫妃子刺耳的声音叽叽喳喳。　　    沈西安照例是把电话拿远了20厘米，直听得电话那端是沉默了才开口说话。
　  　  “莫妃子，我回来了。”然后沈西安明显的听到电话那头歇斯底里的哭声，沈西安并不讶异，这就是莫妃子，嗓门和感情都要比常人来得大和纯粹的莫妃子。
　　沈西安并未试图作任何安慰给电话那端的人，而是安静的听着电话里的哭声，没有出言阻止，也没有挂掉电话。许是多年认识有了默契，沈西安听得哭声变为抽噎才开口说:“来火车站接我。”才说完电话那头已是忙音。沈西安开始后悔了，其实问清地址后自己可以打车回去的，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莫妃子迷糊的性格是不是还是说不清楚地址。想到第一次问莫妃子学校食堂怎么走时，她挠了大概10分钟的头也没想起来，最后却是主动要求带路才找到目的地，沈西安不得不服莫妃子。方向感极好，却是对文字地址辨识度极低。
　　这边沈西安回忆着露出了微笑，却听得嘈杂的火车站更加放肆的吵闹声，揉了揉太阳穴，疼得不行，感觉是某人出现的兆头，于是抬头望向候车厅门口。果然，那样浓妆白裙子的女士不是她莫妃子是谁。
　　撇开眼直想表明自己与那女子不认识，却见莫妃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来，然后，“嘭嘭”两声巨响，行李箱倒地，行李箱的主人沈西安被扑倒在铁质椅子上，头晕眼花，不用看也知道后脑勺又有疙瘩了，真他妈的疼，低低的闷哼了声，瞪眼看向始作俑者。
　　莫妃子却是无视般嘻笑着低头吻了下去，沈西安欲推开她却没多大力度，这女人这几年倒是长膘了，只是，她什么时候胆子也长膘了，而且是色胆！
　　这边看戏的人起哄声四起，沈西安觉得莫妃子不要脸自己不能跟着不要，于是使劲推开了莫妃子，却见莫妃子脸上都花了像个妖怪，一摸自己的脸，果然也是黑色，不禁拽紧了拳头恨不得敲到莫妃子头上去，努力深呼吸才忍了下去。最终看着也只是冷冷的道了句:“倒是出落得又一个玛丽莲梦露。”语气里的酸意连沈西安自己都没有发现，莫妃子却是不管不顾的扑到沈西安怀里，眼泪完全止不住，说:“西安，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我以为你被北京正妞勾走了。西安，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西安。。。。”叽叽喳喳的声音最后只剩下一声又一声的“西安”，沈西安心里像有清泉流进一般，冰冰的凉凉的，在这39度高温的Y城非常舒服。
　　 “莫妃子，回家再抱吧。”莫妃子这才松开手，抹干眼泪，跟着沈西安离开了火车站。莫妃子穿得拉风，加上又缠着沈西安的手很紧，这一路上不时有指指点点的声音传来，沈西安觉得脸都要丢没了，低着头的同时还很速度的拽来莫妃子手上的钥匙，打开车门就赶紧坐进去，也不管一旁又是哭又是笑的莫妃子。而莫妃子满脑想着的都是“西安回来了，西安终于回来了”。后来还是车子里的人把她拉进车子的，莫妃子看着一脸不爽的人，嘻嘻笑到:“那是你的初吻是不是，哈哈。”被戳中的某人脸骤红，反驳到:“才不是，我早就被北京妞吃干抹净了！诶，是初，初吻怎么了～”待看到莫妃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又只好承认了。瞬间，莫妃子又咧开嘴笑，沈西安一肚子火，没好气道:“你的脸就是一彩色板！”
　　莫妃子仍然咧着嘴傻笑，沈西安无语了，可是，“莫妃子，你是不是初吻？”声音越来越小，但莫妃子还是听到了，一脸抱歉的说:“不是。”果不其然，看到沈西安爆黑的脸，一时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接收到旁边杀人的目光，莫妃子赶紧解释:“因为，我偷亲过你的照片啊！”声音一如既往的大，沈西安无奈扶额，这果然符合莫妃子的作风，只是自己怎么会被她骗了，无奈的看了看莫妃子，竟然看到她脸红了！“原来你还知道羞耻啊！”心情顿时变好，俯身替莫妃子扣好安全带的同时成功看到她熟透了的脸，和越来越低的头，这才停止恶作剧。
　　
6.
         莫妃子本来说他刚下火车不适合开车，沈西安瞥她一眼，说:“我也不觉得你能专心开车。”被说中心事的莫妃子扭头，决心不再理会这个嘚瑟的男人。只是窗外的风景越来越陌生，莫妃子不得已才小声告诉那位嘚瑟的司机开错方向了。“哦，我是想先兜兜风再回去。”莫妃子没有揭穿，却在他下个路口调转车头时忍不住笑了。沈西安恼怒的瞪过来，却不想，一辆大卡车正疾速而来，不过一秒的时间，只听得“嘭嘭”的撞击声，莫妃子觉得眼前一黑，有人护住了自己的头，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待感觉到有湿湿哒哒的感觉时，莫妃子也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推开头上的人，莫妃子才看到沈西安的头在流血，源源不断的血流出来，莫妃子惊恐的大叫救命，沈西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捂住了她的嘴巴，“好吵。”莫妃子一直在哭，直到听到越来越近的救护车的声音才转为抽噎。
　　沈西安也一直拽着莫妃子的手，在救护车上，护士在给沈西安止血，沈西安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看还在抽答的人，说:“别哭了，再哭我就真死了。”话一说完，莫妃子扑到沈西安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沈西安没办法只好任她哭，可是自己的意识却有些薄弱了，于是，他低头对着莫妃子耳朵说话:“莫妃子，以后不要穿得这么妖精了，要是别的男人被你勾上了，我可就不要你了。我是看在没人要你才接受你的啊。莫妃子你听没听到？以后也不许动不动就哭了，我媳妇谁敢给她气受？还有啊，你的画真的画得挺好，要坚持下去。要是再遇到喜欢的人了，不要再饿狼一样的扑过去，不是每个人都有我好脾气的。如果，如果有人追你，就答应吧。”莫妃子一个劲的摇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莫妃子，我，我爱你……”回应的是莫妃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护士“病人大出血，快输血。”的催促声。
　　莫妃子是亲眼见到白布蒙上沈西安全身的。在医院的负一楼，急忙赶来的沈西安的母亲一边锤打着莫妃子，一边哭着说:“都是你这害人精，都是你害死了西安。你一定不会好过的……”莫妃子没有反驳，安安静静的任打任骂，眼里一片空白。好久以后，沈西安的母亲哭累了骂累了打累了才说:“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莫妃子离开了医院，回家后就把自己丢进浴缸，那身沾血的白裙子被丢进了垃圾桶。洗完澡，想看时间才发现手机不见了，干脆也不管时间就倒头睡去。
　　再醒来，天已大亮，迷迷糊糊的起床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母亲，笑笑说:“对不起啊妈，我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忘了给你打电话了，我一会再去买个。”莫妈妈一连住了几天，发现莫妃子并无异样才回老家。莫王爷出生的时候，莫妈妈给莫妃子打电话叫她回来，莫妃子说:“不了妈，西安要回来了。”莫妈妈吓得赶紧又从老家赶来，再次确定莫妃子没事后才回家，只是以后每次打电话催她回家，莫妃子都是说“西安快回来了，他看不到我会着急的”，莫妈妈虽然心疼，却也无计可施，她这个样子总比寻死好。
　　于是日子也就这样过了。莫妃子收起了一切沈西安的东西，包括她曾经缠着他给他画的素描，她很少去想沈西安，一心努力画画，接了杂志社插图的活干，像从前一样每个星期六给沈西安打电话，电话那端最初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忙”变成“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再变成“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莫妃子像没有听到语音提示一般，每次都拉东扯西说很久。突然有一天，电话那头没有传来任何语音了，只有一声'滴“显示着电话已接通，很快电话那头就有“喂，你好”的声音传来，莫妃子激动的叫着：“西安西安，你终于说话了。”“抱歉，我不是你要找的西安，你打错了。”电话那头的人礼貌的告诉莫妃子，莫妃子有一瞬间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眼泪猖獗，可一会又笑了笑继续对着电话说话，即使电话那头已是忙音。这样的情况很多次了，再后来，电话打过去都是接通了莫妃子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话。
7.
         莫妃子端起面前的浓茶喝了一口，苦涩和冰冷瞬间到心里。妇人起身准备离开，莫妃子的电话却在这时响起，屏幕上一闪一闪的“西安”让莫妃子激动起来，她伸手拉住了妇人的袖子，把电话拿给她看。妇人看到屏幕的瞬间，真的以为是西安，可是那样的错觉马上被在接电话的莫妃子的声音唤醒。       “西安，我在和你妈妈喝茶呢，恩，是苦丁茶，好苦。啊，你要和你妈妈说话？那我把电话给她。”莫妃子此刻雀跃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一个23岁的已经参加工作几年的人，看着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妇人接过电话不忍再直视莫妃子眼里那明显的期待。似乎每一次看到她的青春便能想起西安才20岁却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事实，即使明知道这是意外，却也不能接受同在一辆车上的两个人，一个生一个死，这命运的玩笑让她承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所以她才不知道用怎样的态度对莫妃子.莫妃子能毫发无伤的活下来，可见西安有多么舍不得她受伤，西安是爱这个女孩子的啊。只是西安你这么舍得不要我和你爸爸?          电话那头传来温厚的男声，妇人听出不是西安的声音却也不觉得奇怪。          莫妃子又坐下来喝了几口茶，明明是很苦的味道，她的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西安”的电话是第一次打来，他肯定是很想我了，想到这里，莫妃子又瞄了在门口讲电话的妇人几眼，怎么还没说完，我还想和西安说话。撇撇嘴，又喝了口茶，砸吧砸吧嘴，一抬眼，看到和西安母亲打着招呼并正向自己走来的顾北方。第一反应是低下头装作不认识，可是耳边却听到“莫妃子，喝茶呢？“这样的开场白，只好抬头，跟说话的人点了点头。          ”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妇人说着把手机还给莫妃子，然后转身离开了。          顾北方径自坐下，抬手召来服务员要了杯咖啡，看向一脸错愕的莫妃子笑着解释到：”现在茶馆也兼卖咖啡。“莫妃子说了句”你自便“后并不再理会顾北方，看看手机，已经五点了，想着沈西安应该快下班了，便说要走了。顾北方没有挽留，却在莫妃子起身时又将其按回座位。莫妃子不解，甚至有点生气，自己和顾北方根本就不熟！只是毕竟是同一家杂志社的，再怎么不高兴也不好发火，往后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再坐会。“莫妃子偷偷翻了个白眼，”有事？“”恩。“有事你倒是说啊，这样一问一答的，咖啡都会冷的，虽然更加不满了，莫妃子还是耐下性子问：“顾北方，什么事？”听到自己的名字，顾北方很是惊喜，还以为莫妃子口中异性的名字只有沈西安。莫妃子看到顾北方突然咧开了嘴角，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眼前人又变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突然就觉得好搞笑，然后就笑了出来。却在听到顾北方说“我的手机是151xxxxxxxx”时表情瞬间凝固了。
8.
         151xxxxxxxx是沈西安在北京的新号码，莫妃子软磨硬泡要来后曾经在自己的所有笔记本上都写了一遍，以至于大学教授偶尔收作业时总会在一个姓名是莫妃子的作本里看到，久而久之，连他们也眼熟这个号码了。          顾北方是跟着莫妃子回到她家的，他看到莫妃子开门，开灯，掏钥匙打开一个房间，走进去，关门。开始是低低的像是极力压着的哭声，而后便是放开嗓子的大哭声。          顾北方从三年前买了那个手机号开始便一直知道莫妃子是大嗓门，第一次在杂志社见到小声说话的莫妃子时还真以为自己是认识了两个莫妃子。他总是看到她安静的样子，和给自己打电话的女生一点都不像。他开始对比这两个莫妃子，他开始习惯听那个莫妃子讲话，然后眼睛会不知不觉看着这个莫妃子。每周六固定的电话通话，让他知道了莫妃子的一切，他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这个心里有个沈西安的女生，所以他小文艺了一回，第一次买了情侣围巾，在圣诞节送给了莫妃子，然后另一条留给了自己。那天看到和自己带着情侣围巾的莫妃子，顾北方的心都要软化了，可是看到扯掉围巾跑出去的背影，到底气得不行，扯掉围巾丢到桌子上，下班的时候却又小心的叠好带回家了。带着最后一次希望，他决定上门道歉并看看那个占据了莫妃子整颗心的沈西安，可是竟然连一张照片都没有，莫妃子的房间很明显的只是单身女子公寓。这让他小高兴了一会，于是故意问到:“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却不小心瞥到莫妃子那样绝望的表情，莫妃子说的“这次他一定会回来”更像是她对自己的催眠，不受控制的，他也开始催眠自己，“他应该会回来吧”，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明明自己是被拒绝了，明明更难过的是他，他却不想莫妃子再有那种绝望的伤心的表情。直到今天，和那个应该是沈西安的妈妈的人通过电话后，他才知道，原来三年前，沈西安便走了。自己听了莫妃子整整三年的故事，直到今天才知道真相。          顾北方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没有任何声响，便小心的开门走进去，莫妃子已经睡着了，他弯腰俯身去抱她，才看到她怀里的画。小心翼翼的抽出来，借着客厅的灯光可以看到，那是一张男生的画像，顾北方塑造过很多成功的男主，却没有一个有这画中男子好看，他看到画的右下角写着：莫妃子的沈西安。再看熟睡中的莫妃子，是拼命保护怀中物的睡姿，于是适应她的姿势俯身将她抱起。
笔名：陆家公子不白QQ：2714615243

		自动登录	找回密码
密码			注册入学

不见画中人

浏览过的版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