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聆文学社参赛]苹果树
苹果树
多情树下多情人，香销断魂归去，多回味，催人泪。
——题记
她孤倚危楼，眼光如凄凉的月一般，冷冷地潵向远方。而远方却是满目荒芜的凄凉晚景，早已坍圮了的土房，随意堆放着被遗忘的建筑残渣，零星的几片干涸的叶子面色憔悴，形容枯槁……暮色的远方，天边有一抹悲红的晚霞，喷薄出决绝前残存的晕色，那是陨落前深深的一望回眸。霎时间，她泪流满面，无法克制地抽动嘴角，不断念叨着“不管相思人老尽，朝朝连日下西墙。”而于内心，她却是欢喜的，她顶喜欢泪水渗入嘴角的那份咸……
那个远方，曾经有一棵苹果树。纵然秋日荒凉，连果树的叶子也泛着诡异的黄，不过那个个硕大嫣红的苹果却衬着这儿光鲜亮丽，绝不亚于金碧辉煌的社交舞厅，血色的红，灯笼的亮，像是这世间因了它才不至倒坍。粗壮的枝桠极富绅士地为果子折腰，不敢令其摔落，它柔韧而坚毅的外表下像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少男情怀。一个不羁的少女踩着脚踏车晃晃悠悠地到来，车辙碾过无数枯败的野花和无人问津的小草，修长的黑发随风飘荡，寻觅着果香，寻觅这未知的世界……当她亲眼看到这棵果树，却激动地为它拜倒，她不能自已。梦中，她曾无数次闪过这幅一模一样的画面，却又无数次在低沉的夜色中失落。她断定，这里必有一份前世的乡愁，一份注定要上演的不了情缘。
不知道在第几个暮色黄昏，她在这里邂逅了她的他。他敦厚而又淳朴的外表下有一双深邃的明眸，仿佛看透了这滚滚红尘，又像一颗巨大的黑洞，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席卷而去。她富有诗书，他风情万种，她们一见如故，而这一切却无关爱情。她只是为有一个这样的知己而得意不已。
之后，又是无数个这样的暮色黄昏，他们踩着脚踏车相约而来。她仰望着这棵高大的果树，却愁容满目，情难自控。她问他，枝桠会不会疼痛。他对她的矫情似乎有一种天生的共鸣。他淡淡地对她说，这种痛是甜的。那一刻的砰然心动，让这个才华灼灼的少女切肤的领悟到什么叫“情不知所起，一网而深。”
从之以后，每一个暮色黄昏，他们倚靠在大树下，她依偎在他身旁。微风拂来，他疼爱地拨动着她柔顺的秀发，她娇羞地碰触着他敦厚的脸庞，她贪看他嘴角两个浅浅的笑窝。吴侬软语间，流露着她不谙世事的爱。他爱她的纯净无瑕，她喜欢他那双看透万物的明眸。
她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单纯得无以复加。她相信“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她相信所有诗意情话，她笑话金玉良缘，木石前盟终不过如此。她爱得绝对，不掺一丝杂质，她向天边许愿“愿素手结长发，丝丝绾君心……”
又是一个暮色黄昏，他们在果树下吟诗对词，他们学李清照“赌书消得泼茶香”，她才情甚好，他风花雪月。他们就是令人间无比羡慕的一对神仙眷侣。然而，当她满含幸福地吟出“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时，他洋溢着欢笑的脸庞却多了一丝僵硬。她如何能发现这细微的变化，她依然沉醉在春闺梦里。
她不明白，真正的爱无关风花雪月，而是安稳的流年。她的世界里除了他，便是什么也没有。这棵果树是一片世外桃源，远离人世的纷扰，人间的烟火。所以只有这里，他们的爱情才能延续。然而，这棵苹果树可以承载他们的爱情，却承载不了他们各自的的人生。
终于，她带他去见父母见家人，毫无疑问，得来的是霹雳的反对。原来，她富甲一方，而他却“潦倒不堪终日”。她纵然可以为他变成一粒尘埃，继续相爱。可是他坚持“贫贱夫妻百事哀”。
她终于明白，他那双看透万物的眼睛是早已看透了这孤独的世界和他这注定孤老一生的宿命。幸运的是，她始终不怪他，因为他们的爱情是真的，只不过得永远留存在果树下。于是，他们分手了……平静地如一汪春水，波澜不惊。
终于有一天，她狂奔到暴雨中，倾盆之泉灌注全身，她爆炸出嘶吼，像是以沉默十年为代价换得的高亢鸣叫。
这棵多情树滋生了她甜甜的初恋也埋葬了她沉睡的梦幻，她还是会在暮色沉沉的傍晚，骑着脚踏车来到这里，只是脚步不再轻盈，身边也没有良人在侧。“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总是这样哀叹悲鸣。
大概是上天也觉得这棵多情树实在害人，便命人砍了它。满树的苹果散落下来，无人捡拾，直至腐烂，归入土中……
有一种寂寞，身边添一只狗就可消减。于是，她养了一条黄澄澄的犬，它总是用迷惘而无辜的眼神望着她诗意的忧伤。她明白，茫茫天地间，它如“渔舟一介”，在无边无际中风雨飘摇，她只能孤独面对，素颜修行。或许有一天，她会明白这是一场值得毕生回味的梦，那是一段被爱踱过金的日子，在岁月的深谷里熠熠生辉。
只是如今，她还是忧郁，仍是吟诵着“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我有时常常想，要是这个小男生就是庄子笔下的鲲鹏该有多好啊，他能带着她挣脱世俗的枷锁，逃离这终究虚无的世界，然后飞去那个叫“南溟”的地方。
——后记
QQ：245408412笔名：婉如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