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中英文版
第六编 《滕文公下》(6)
第六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孟子謂戴不勝曰：“子欲子之王之善與？我明告子。有楚大夫於此，欲其子之齊語也，則使齊人傅諸？使楚人傅諸？”
Mencius said to Dai Bu Sheng, 'I see that you are desiring your king to be virtuous, and will plainly tell you how he may be made so. Suppose that there is a great officer of Chu here, who wishes his son to learn the speech of Qi. Will he in that case employ a man of Qi as his tutor, or a man of Chu?'
曰：“使齊人傅之。”
'He will employ a man of Qi to teach him,' said Bu Sheng.
曰：“一齊人傅之，眾楚人咻之，雖日撻而求其齊也，不可得矣；引而置之莊嶽之間數年，雖日撻而求其楚，亦不可得矣。子謂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於王所。在於王所者，長幼卑尊，皆薛居州也，王誰與為不善？在王所者，長幼卑尊，皆非薛居州也，王誰與為善？一薛居州，獨如宋王何？”
Mencius went on, 'If but one man of Qi be teaching him, and there be a multitude of men of Chu continually shouting out about him, although his father beat him every day, wishing him to learn the speech of Qi, it will be impossible for him to do so. But in the same way, if he were to be taken and placed for several years in Zhuang or Yue, though his father should beat him, wishing him to speak the language of Chu, it would be impossible for him to do so. You supposed that Xue Ju Zhou was a scholar of virtue, and you have got him placed in attendance on the king. Suppose that all in attendance on the king, old and young, high and low, were Xue Ju Zhous, whom would the king have to do evil with? And suppose that all in attendance on the king, old and young, high and low, are not Xue Ju Zhous, whom will the king gave to do good with? What can one Xue Ju Zhou do alone for the king of Song?'
【原文】
孟子谓戴不胜①曰：“子欲子之王之③善与？我明告子。有楚大夫于此，欲其子之齐语也，则使齐人傅诸？使楚人傅诸？”
曰：“使齐人傅之。”
曰：“一齐人傅之，众楚人咻③之，虽日挞而求其齐也，不可得矣；引而置之庄岳①之间数年，虽日挞而求其楚，亦不可得矣．子谓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于王所。在于王所者，长幼卑尊皆薛居州也，王谁与为不善？在王所者，长幼卑尊皆非薛居州也，王谁与为善？一薛居州，独如宋王何？”
【注释】
①戴不胜：人名，宋国大臣。
②之：动词，向，往，到。
③咻（xiu）：喧哗干扰。
④庄岳：齐国的街里名。庄，街名；岳，里名。
【译文】
孟子对戴不胜说：“你希望你的君王向善吗？我明白告诉你吧。比如说有一位楚国的大夫，希望他的儿子学会说齐国话，是找齐国的人来教他好呢？还是找楚国的人来教他好？”戴不胜说：“找齐国人来教他好。”
孟子说：“如果一个齐国人来教他，却有许多楚国人在他周围观楚国话来干扰他，即使你每天鞭打他，要求他说齐国话，那也是不可能的。反之，如果把他带到齐国去，住在齐国的某个街市比方说名叫庄岳的地方，在那里生活几年，那么，即使你每天鞭打他，要求他说楚国话，那也是不可能的了。你说薛居州是个好人，要他住在王宫中。如果在王宫中的人，无论年龄大小还是地位高低都是像薛居州那样的好人，那君王和谁去做坏事呢？相反，如果在王宫中的人，无论年龄大小还是地位高低都不是像薛居州和样的好人，那君王又和谁去做好事呢？单单一个薛居州能把宋王怎么样呢？”
【读解】
孟子的本意还是在政治方面，用“近来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说明周围环境对人的影响的重要性，从而说明当政治国的国君应注意自己身边所用亲信的考查和选择。因为，如果国君周围以好人，那么国君也就会和大家一起向善做好事。相反，如果国君周围多是坏人，那么国君也就很难做好人了。这里的道理并不深奥，实际上也就是《大戴礼记·曾子制言》所说“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泥，与之俱黑”的意思。所谓“昔孟母，择邻处”，“孟母三迁”不也就是为了找一个周围环境好一点的地方以利于孩子的教育与成长吗？孟子是从小就受到这方面的熏陶，早有切身体会的了，所以说得非常在理而又举例生动形象。
我们感兴趣的不仅仅在他的政治的意图上，而且还在他所举的例子上。这实际上是一个学习外语的问题了。原以为学习外语是在“出国大串连”的时代才时髦的，却没想到早在两千多年前的孟子就有这方面的论述了。而且，不管孟子所举的例子是真实的还是假设的，生活中有这样的现象却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达官贵人让自己的孩子学习“外国语”。（我们当然知道，所谓“外国”是指当时的概念而言，实际上是汉语的方言。）
我们这里研究而加以肯定的是他所强调的语言环境问题。诚如孟子在本章中所论，语言口耳之学，语言环境至关重要。这是凡有过学习外语经历的人都深有体会的。孟子的分析具体而生动．读来很有亲切感。我们真该把他的这一段论述收入学习外语方面的入门教材中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