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中英文版
第十二编 《告子下》(10)
第十章 无过无不及的原则
白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
Bai Gui said, 'I want to take a twentieth of the produce only as the tax. What do you think of it?'
孟子曰：“子之道，貉道也。萬室之國，一人陶，則可乎？”
Mencius said, 'Your way would be that of the Mo.
曰：“不可，器不足用也。”
'In a country of ten thousand families, would it do to have only one potter?' Gui replied, 'No. The vessels would not be enough to use.'
曰：“夫貉，五穀不生，惟黍生之。無城郭、宮室、宗廟、祭祀之禮，無諸侯幣帛饔飧，無百官有司，故二十取一而足也。今居中國，去人倫，無君子，如之何其可也？陶以寡，且不可以為國，況無君子乎？欲輕之於堯舜之道者，大貉小貉也；欲重之於堯舜之道者，大桀小桀也。”
Mencius went on, 'In Mo all the five kinds of grain are not grown; it only produces the millet. There are no fortified cities, no edifices, no ancestral temples, no ceremonies of sacrifice; there are no princes requiring presents and entertainments; there is no system of officers with their various subordinates. On these accounts a tax of one-twentieth of the produce is sufficient there. But now it is the Middle Kingdom that we live in. To banish the relationships of men, and have no superior men - how can such a state of things be thought of? With but few potters a kingdom cannot subsist; how much less can it subsist without men of a higher rank than others? If we wish to make the taxation lighter than the system of Yao and Shun, we shall just have a great Mo and a small Mo. If we wish to make it heavier, we shall just have the great Jie and the small Jie.'
【原文】
白圭①曰：“吾欲二卜而取一，何如？”
孟子曰：“子之道，貉②道也。万室之国，一人陶，则可乎？”
曰：“不可，器不足用也。”
曰：“夫貉，五谷不生，惟黍生之；无城郭、宫室、宗庙、祭祀之礼，无诸侯币帛饔飧③，无百官有司，故二十取一而足也。今居中国，去人伦，无君子④，如之何其可也？陶以寡，且不可以为国，况无君子乎？欲轻之于尧舜之道者，大貉小貉也；欲重之于尧舜之道者，大梁小梁也。”
【注释】
①白圭：名丹，曾做过魏国的宰相．筑堤治水很有名。
②貉（mo）：又作“貊”，古代北方的一个小国。
③饔（yong）：早餐。飧（sun）：晚餐。这里以饔飧代指请客吃饭的礼节。
④去人伦，无君子：去人伦指无君臣、祭祀、交际的礼节；无君子指无百官有司。
【译文】
白圭说：“我想定税率为二十抽一，怎么样？”
孟子说：“你的办法是貉国的办法。一个有一万户人的国家。只有一个人做陶器，怎么样？”
白圭说：“不可以，因为陶器会不够用。”
孟子说：“貉国，五谷不能生长，只能长黍子；没有城墙、宫廷、祖庙和祭祖的礼节，没有诸侯之间的往来送礼和宴饮，也没有各种衙署和官吏，所以二十抽一便够了。如今在中原国家，取消社会伦常，不要各种官吏，那怎么能行呢？做陶器的人太少，尚且不能够使一个国家搞好，何况没有官吏呢？想要比尧舜十分抽一的税率更轻的，是大貉小貉；想要比尧舜十分抽一的税率更重的，是大桀小桀。”
【读解】
那就只能十分抽一，完全合于尧舜之道了。
白圭知道孟子主张薄赋税，所以故意来问他，定税率为二十抽一怎么样。殊不知，孟子从实际情况出发，奉行的是无过无不及的中庸之道，所以，在这里展开了一次中庸的现实运用。既回答了白圭的问题，又表明了自己无过无不及的主张。
财政税收是维持一个国家运转必不可少的手段。可是，财政税收多少合适？这就是一个问题了。如果横征暴敛，苛捐杂税太多，太重，老百姓就会受不了，怨声载道；如果偷税漏税太多，税率太低，国家财政紧张，入不敷出，又会影响国家机构的正常运转。孟子是深深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从实际出发，指出，如果按照白圭所提出的税率，二十抽一，赋税倒是薄了，老百姓的负担倒是减轻了，可国家怎么运转呢？除非像那边远落后的貉国那样，根本就没有国家的机构，没有靠财政负担的单位和国家工作人员。但文明进化的中原国家既然已不可能回到像貉国那样的原始状态，怎能实现像貉国那样的税收制度呢？当然，这样说并不意味着收得多越好，像暴虐的夏络那样，模征暴敛，把人民逼入水深火热之中。所以，孟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只有恰到好处，才是儒者的追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