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感悟
家乡的秋总是去得猝不及防。晚秋的时候,明明还是初夏的那种感觉,气候也总是维持在摄氏二十五度左右,很像是精力旺盛的青年,浑身都散发着血气和热量,给人一种暖烘烘的氛围。但随着田地里那金灿灿的稻谷回归粮仓,那艳丽的色彩褪尽,古老的沉重也随之嵌进了梦的双眸,这秋也即刻就老了,变成了一串串往事,而这些往事因最后一片树叶从树上飘离,也就带上了许多匆匆而苍茫与炎凉的意味,瞬间就能让人的心生出一种无奈的感觉来--秋已逝,冬天在与你牵手。
此刻,我站在冬的门口与即将滑落的秋对峙着,潇潇的雨儿们均匀飘落,如一串串玲珑剔透的珍珠,好像是没有被谁拎住而俏然断线般的落下。
恍惚中忽然觉得晚秋的家乡,很少有风,你看雨滴下落的姿势,是自由而悠然地,没有那种摇首摆尾的飘逸,透过雨的深处看去,雨滴细密,雨串似线,仿佛在给天地间作一幅晚秋的刺绣一般。而旷野间除了那到处泛黄的树叶,剩下的也只有那些褪色的枯草,它们无力的覆盖在大地的身上。这苍凉落寂的情景里,甚好还有那摇曳的桔果还牢牢地挂在枝头,点缀在这即逝的秋天,让人有种宽慰感。
有时,自己常常面对这天地间无穷的变幻,不由自主地想出去走走。且不说缓缓行于红叶似火的枫林间的惬意,当然,如果身侧有异性相伴,可能更添几份浪漫;也不说登高观日出日落的诗意,如果有相爱的人儿相随,则必定是一种缠绵之怀;更不用说三五知己对坐,饮茶斟酒即兴之,诵几首诗或高歌几声,亦是红尘中不可多得的乐事。然而,自己永远是个失宠的没落者,也是个不会收藏时间的舞者,面对这浮华的人生,总是散发出沧桑气息,虽说是一声凉飕飕的叹息,但是却穿透了胸膛和人生的希望。有时候,自己常被一个问题缠绕得而不能释怀,总是在想:一个人忙碌在这世间,一直到老,到化为泥土,到最后仍然是赤身而来,赤身而去,如此竹篮打水一场空,却辛苦挣扎,艰难拚搏,不断求索。却又是为什么呢?
是哪,世间有多少无可奈何的安排,有多少令人心碎的遇合。总是忘了,忘了来细细端详自己的悲伤和失落。在这样的心境里,为什么看不到,看不到上苍赏给自己的,原来也是一样清澈与美丽的一种命运。那怕像秋叶一样滑落,仍可看到它飘落时划出的最后一道弧光的精彩呢?
我留恋这晚秋注入冬的开始,但也注定对这秋的喜爱只是短暂的爱情,这朦胧隐约中,夹杂的是几份淡淡的惆怅和几许茫茫的失落,是偶尔的思绪里对人生经历过的感受和体会,而这种感慨,真的是有百感交集的滋味。是的,当夕阳终于滑落以后,当所有的景象都失去了那层诱人的青涩光泽以后,在我的眼前,也只剩下一张没有画完的画而已,它显得是那样的不协调和粗糙,和我心里所企盼的那种画面完全不一样。然而,自己还是会艰难的抬起手,握住画笔,在有限的生命里去把它描绘完。
是哪,我怎么一直没发觉呢?我怎么一直不能看清楚呢?我一直没能知道,世间所有的事情在最初时都是没有分别的,造成分别的,只是我们的不同的命运而已。也就是说,一切我所能得到的,我所能拥有的,在我得到和拥有的那一刹那里,只能成为一种有限的幸福和快乐而已。而那些得不到和不能拥有的,定会永远在我的眼前,展露着一种眩目的、无法企及的美丽。在我的一生里不断地引诱我去追求,去探索,去走向一条无法到达与终止的漫漫长路。
季节的转换,常常是一夜之间,看着外面细绵绵的世界,才知道与一场秋又擦肩而过,失之交臂,特别是年轮的递增,对秋的感觉更有一种夕阳红的意境派生,这边秋的脚步还在蹒跚,而冬却已经一步到位。寒意渐入,但我却仍然在寻找秋实满枝头的倩影。所以我常常想,今年对秋的留恋,是不是往年的秋给我心中勾勒出来的一个希望的虚幻?昂或是明年的秋给我的一个相互缠绵的企盼?或者是今年的秋赏给了我一粒饱满的果实,就在我的瞳仁深处,燃烧着宁静的风姿?
也许我的生命已然经历了太多四季更换。无论是时间的、空间的、生理的、情感的、理性的、神秘的、可以言说的、只能会意的等等,但可以明确感知到的是,正因为这些生命的经历,逐渐衰老的我却变得敏感,因而每每需要用表象的平静来掩饰内心的敏感。
面对这秋的逝去,我居然试图用文字来表达内心深处的情感和憧憬,显然是博士卖驴,书卷三纸,仍不见一个驴字,是我的自不量力。或者是因为对秋的这种倍爱呢?我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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